二瘸子是带着一肚子气回去的,一进家门,直奔父亲的炕前,把老三的话,添枝加叶地说了一遍,直听得老海怪胸闷气短,脸色变紫。
二瘸仍觉得不解气,又加了一句,“爹,我看老三这会儿,真是中了邪了,心里只装着于丽华,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父子亲情呀?”
听了二瘸子的诉说,老海怪躺在炕上,闷声不响地憋了半天,才望着老大问,“老三真那么说了吗?”
老大明知老二的话里,掺了不少水份,可眼下老二既然已经把话说了出来,他再当着爹的面,把老二刚才说的话订正一番,那不是打老二的脸吗?
眼面前见爹问他,老大嗫嚅了一会儿,说,“反正依我看,这回,爹要是不答应老三媳妇她们的体己钱,老三两口子,是不打算再回来了。”
听了老大的话,老海怪心口窝里堵得厉害,闭上眼睛静躺了一会儿,朝两个大儿子挥了挥手,示意二人出去。
老大老二见爹朝他们挥了挥手,明白了爹的意思,起身出去了。
见两个大儿子出去了,老海怪又琢磨起老三两口子的事儿。
两个大儿子无功而返,这是在他预料之中的。毕竟,两个大儿子,到底还有些嫩涩,要对付老三媳妇,还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老三媳妇身后,还有一个更加老辣的于大头呢。
可是眼面前,他身边又真是没有得力的人手,能帮他解了这个套。老海怪早就看明白了,在吴家沟,能帮他解开这个套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大明白。去求大明白帮忙,去劝说老三两口子,而他这个一家之主呢,再做一些让步,兴许就能让老三两口子重新回来。
另外一个人呢,就是他这个一家之主自己。可要想由他亲自出面来解套,那又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向于丽华低头,把年初答应的体己钱,给她们。而这,就等于要了他的命,他是死活不肯做这一步的。
想来想去,也没想出个好办法,老海怪就有些沉不住气了。
越沉不住气,就越对两个大儿子不满,觉得这两个大儿子,太不给力,都成家立业了,到了关键的盘口儿,却不能替爹分担些心事,照这样下去,将来一旦他不在了,这个家靠他们两个,哪里能把若大一个家业传承下去?他们吴家,还不得败在他们手里?他为了这个家,付出的那么多心血,不就白白糟蹋了?
再想想他们吴家的爷儿们,祖上都有管教老婆的盛名,作为一家之主,那叫一个霸道,多暂受过女人的气了?
可现如今,偏偏让老三这个孬媳妇,给毁了家风。而老三这个软脚蟹呢,不但自己管教不了自个儿的女人,让媳妇给迷住了,如今反倒和媳妇一道,合起伙儿来,离家出走了,诚心在这十里八村子乡亲面前,埋汰他这个一家之主……
老海怪越想越气,越气越想,气到极致,脑袋胀,鬼迷心窍,觉得不闹出点动静来,吓唬吓唬两个大儿子,难以让这两个大儿子脑筋开窍,得到历练,从磨难中长出见识来;对付老三媳妇和她身后的于大头,不拿出点厉害的狠手段,恐怕也难以唬住他们。
老海怪躺在炕上,从白天想到晚上,又从晚上想到天明,直到第二天拂晓,脑子里就渐渐有了一个好的想法。
老大媳妇早晨起来做饭时,老海怪匆匆爬起身来,急忙忙走出门外,直奔马圈旁边的仓房里去。
公爹已经两天没怎么吃饭了,家里人都为这事急得上火。眼面前见公爹急匆匆从身边走过,老大媳妇心里就有些害怕,想问公爹一声,又怕公爹心情不好,问得不是时候,遭到公爹的喝斥,便低头不语,一味在灶上忙碌着。
过了片刻,公爹又回来了。
老大媳妇看见,公爹从仓房里回来时,手里拿了一根挺长的麻绳。平时公爹,是用那种麻绳做牲口套的,可眼下刚刚歇了冬,还没到给牲口换套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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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爹这两天,又让老三两口子折腾得茶饭不思,在炕上躺了两天,冷丁今天一早起身,到库房里取来麻绳,老大媳妇就吓了一跳,不往好处去想了。
老海怪把麻绳拿回屋里,使劲把门关上,以便能把全家人都惊醒,开始关注他房间里的动静。
果不其然,跟着家里人就听见,里屋传来搬动家什的响动声,吓得老大媳妇,心都提到了嗓眼儿里了。
又过了一会,公爹屋里,猛的传来一种家什倒地的声响,把老大媳妇吓得毛竖直,心跳加,再想想公爹刚刚,是拿着麻绳进屋的,便不由多想,急忙忙跑回自己屋里,直声喊道,“他爹,快去看看他爷吧,你没听见刚刚从他屋里传出的声音吗?”
正在被窝里躺着的丈夫,听媳妇喊他时的声音有些瘮,也惊得毛竖直,从炕上一跃下地,身穿短裤,径直跑到爹的屋里。
老大推开父亲屋子的门,借着清晨昏暗的光线,一眼看见父亲里屋门框上,悬着一个黑影。
老大立时大吃一惊,觉得脑袋胀得像笸箩一样大,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直着嗓子大叫一声,“爹!”
边说边大步流星地扑了过去,一把抱住老海怪,用力向上托起。
老大媳妇听丈夫一声惊叫,吓得两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幸亏两手撑着锅台,才勉强没有摔倒,调整了片刻,大脑才清醒了一些,壮了壮胆,跟着丈夫跑了过去,一把揪住公爹胳膊,吓得大声哭叫,一边用力把公爹往下面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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