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来,村里都不见什么人。
而李八娃家的院子里却老老小小围了很大一圈。
都在看李二打求弟。
孩子们闷着不吭声。
大人们则时不时火上浇油。
陈韶到时,李二在他大嫂的挑唆下,正高高地举着一根两指宽的竹片用力地抽着求弟。
求弟被捆绑着双手吊在院子一角的老桃树上,仅脚尖挨着地。许是日日挨打的缘故,尽管她的身上已经血淋淋,但她的神色麻木,似不知道痛。唯有李二竹条抽下去的时候,能见到她的脸色有一瞬的扭曲,身子不受控地来回摆动间,也能见到她的脸上因为吃痛而不停往外冒的冷汗。
“小小年纪就不学好,勾引男人害你弟弟,我劝你呀,还是赶紧将那野男人说出来为好。”
“不说就打,我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不能让她这么快死了,不要脸的贱皮子,敢害死八娃,要是这么轻易让她死了,倒便宜她了!”
恶毒的言语,一下比一下重地抽打,让傅九都看不过去了。飞身进到院中,一脚踢开李二,迅脱下外裳披到求弟身上后,怒不可遏道,“你们还是人吗!”
突来的变化让院子里的众人都愣了一瞬。
李八娃的爷爷李正明最先反应过来,他看看傅九,又看看院外的陈韶等人,又怒又怕地问道:“你们是谁,你们想干什么?”
“管他们是谁,敢到我们家来撒野,绝不能就这么算了!”李八娃的奶奶余氏横眉冷眼地朝李大斥责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将你弟弟扶起来!”
“我看谁敢动!”衙役推门进来,冷声大喝,“陈大人来查李八娃的案子,都给我放老实些!”
李大伸出去的脚闪电般缩了回来。
李二媳妇看向陈韶,见她脸生,立刻道:“哪里来的陈大人,不认识!既然是来查案子的,凭什么打人!”
衙役冷笑两声,“陈大人是皇上钦点的大理寺卿,从京城而来,你算什么东西,还要让你认识!”
京城来的?余氏心头一跳,狠狠骂了李二媳妇几句后,麻利地扑通跪到地上,拍腿大哭道:“大人,你可要我们做主呀,我们老李家盼了十多年才盼来这么一个孙子,那杀千刀的就这样把他害死了。他还那么小,那砍脑壳的是怎么下得了手呀,我们老李家待人一贯和和气气,从不轻易得罪人,只有那丧天良的畜生,才会害我们八娃呀,大人,你就可怜可怜我老人家,赶紧把那砍脑壳的抓起来为我们八娃报仇吧。”
“大人也不用费心,凶手就是这个小娼妇在外面勾引来的野男人,”李大媳妇紧跟着跪下来,恶狠狠地朝着求弟啐一口后,咒骂道,“小小年纪就一身骚,勾引野男人来家里苟合被八娃撞见,就合着野男人把八娃害了,大人可不要怜悯她,赶紧让她说出野男人是谁才是正事!”
陈韶冷扫一眼李大媳妇,快步走到求弟跟前。看着她已经僵白的双手和鲜血淋漓的身板,赶紧抱起她,让傅九砍去绑缚的绳索后,冷声道:“立刻去把蝉衣叫回来!”
傅九看她面色严肃,恐是求弟的情况不妙,赶紧跟大雁一样朝着村外飞去。
蝉衣正好回来,看到他的身影忙叫住他,得知情况后也顾不得隐藏自己了,跟着他一块飞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