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自己真的吓着这小子了。
竟然连储君的话都说出口了。
自己既非太子,又非居东宫,如何能称得上储君。
那这就说明,这是严绍庭这小子自己心中认定了,自己就是大明朝将来唯一的皇位人选。
朱载坖面上却是赶忙说道:“严侍读慎言!储君之言,万不能胡乱说,这是国朝规矩。”
严绍庭瞧着心里不知道已经有多欢喜了的裕王,便开始发挥出自己作为年轻人的直爽。
他颔首道:“微臣以为,王爷便是我大明唯一的储君人选!只是过去……所以才未曾有那个名头而已。但国朝上下,我大明朝这江山社稷,天下两京一十三省亿兆黎庶,往后终究是要落在王爷的肩上!”
这算是严绍庭第一次公开,当着朱载坖的面,表示投诚。
朱载坖心中自然是欢喜的不行。
但依旧是绷着脸:“严师傅!慎言!若是再说此话,本王也只能上疏自请其罪了!”
没说惩罚自己,反倒是说自请其罪。
这大朱啊。
心思一点都藏不住。
严绍庭却是见好就收:“微臣谨遵王爷之命,往后再不说此话了。”
朱载坖这才松了一口气,目光看向四周。
而后。
他才重申道:“但不论如何,严师傅往后在王府除了本王,尽管吩咐。”
严绍庭这时候也就顺坡下驴,躬身抱拳道:“臣谢王爷恩赏信重,绝不辜负王爷期许,定当在朝尽心竭力当差做事。”
朱载坖却是笑着摆摆手,而后转口道:“说起来,前几日李妃还与本王说,若是有机会还要感谢一番严侍郎。”
严绍庭佯装不知,面露好奇:“哦?不知家父做了什么,竟然能让王妃托请王爷,感谢家父的。”
朱载坖看了一眼严绍庭。
随后才随口说道:“说起来也确实该感谢严侍郎的,去岁入冬后,工部那边就是严侍郎周转,拨付了匠人和钱粮,将王府几处久不修缮的宫殿给重新修缮了一番。”
至于说。
严世蕃借着工部的名头,时不时就给裕王府送些地方上的特产这等小事情。
朱载坖就没有说了。
严绍庭则是笑着说道:“工部职在皇城、天下殿宇、沟渠、水利、道路营造,为王府修缮宫殿,也是职责所在。想来便是家父在此,也不敢受谢于王爷。”
朱载坖却是伸手示意严绍庭坐下。
而后开口道:“职责是职责,但朝廷这几年艰难,本王也是看得见,不论如何,还是要多谢严侍郎能在工部周转。只是王府历来也是捉襟见肘的,便是想要感谢也没什么东西能拿得出手,本王也只能托请严师傅,今日回府代为感谢严侍郎。”
严绍庭刚刚坐下,却又站起身拱手道:“王爷言重,微臣定不敢忘。”
朱载坖见严绍庭如此严肃,脸上露出笑容。
他笑着说道:“说起来,如今朝堂上张师傅提出的变法革新一事,不知严师傅是如何看的?”
自己能怎么看?
自己和老张现在可是大仇人!
严绍庭面露笑容,有些不好意思道:“说起来,微臣和张阁老还有些私下里的嫌隙,但张阁老所提的变法革新,微臣虽然时下觉得有所错漏,但想来本心是好的,而且若是时局所致,我朝也该做些推陈出新的事情,毕竟天下没有千年不变的道理。”
既不否认自己现在和老张表面的紧张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