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颂年轻微地皱起眉头,谈玉琢以为他在度量季原话语中的真实性,便觉得难以忍受。
他很少觉得自己可怜,大多数时候,他只会认为自己咎由自取。
在这个时刻,他却莫名感到了自己的可怜之处,哪怕在恋爱的时候,他们的相处模式也不像情侣,他在梁颂年面前总是战战兢兢的。
谈玉琢还没开口,便见梁颂年转过头,调转视线看向了他,轻描淡写地道:“玉琢,过来。”
谈玉琢想要拒绝,但是梁颂年显然没有给他退让的余地,再次把手放到了他的颈后。
这次他用了力,谈玉琢感到了脖颈后传来的尖锐疼痛,被迫弯着腰,往前踉跄几步。
梁颂年的姿势看上去是想要抱他,谈玉琢却犹犹豫豫的,生怕下一秒对方的脚就朝他踹来。
这时候他的自尊无处可谈及,谈玉琢声音哆嗦着,很轻地为自己争辩,“颂年,我没有……”
他很难讲明自己没有什么,喉头哽在期间,如难咽下的一颗鲜血淋漓的心脏。
他没有水性杨花,没有春心萌动,更没有欲情难当。
谈玉琢脸上传来了布料干燥的触感,他动了一下,眼睛被布料磨蹭到,可能是根睫毛,刺得他眼睛痛苦难忍,不得不闭了下眼睛。
“啊!靠——”
身后传来季原的惨叫声,急促的呼吸声还没有喘匀,就听见梁颂年低缓深厚的声音响起:“忍着。”
谈玉琢身子神经质般哆嗦了一下,下意识缩紧肩膀,想要转回头看。
季原依旧靠墙蜷缩着,除了脸上浮现出的几道淤青,身上其他地方没有受伤的样子。
但他此刻脸色看上去十分吓人,纸一般的煞白,鼻尖额头上满是细细的冷汗。
季原的牙齿上下磕碰发出细微的“咯咯”碰撞声,眼珠上翻,极恨地抬脸看梁颂年。
谈玉琢看了几眼,就转回头,重新把脸埋进梁颂年的怀里,脸上被酒气熏出的红刹时下去大半。
梁颂年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谈玉琢整个人抖了一下,缓慢地抬起脸。
梁颂年那张冷淡俊美的脸离得他极近,没有什么表情地与他对视,谈玉琢第一秒居然是想堕落地用亲吻去讨好,去乞求对他愚蠢的原谅。
“他怎么骗你了?”
梁颂年平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苍白的面庞和微红的眼睑,似乎在怜惜,又似乎在冷酷地审视。
谈玉琢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尽量平稳地开口:“他说,南城要造新的港口……”
“知道了。”梁颂年打断了他。
谈玉琢顺从地闭上了嘴,可能是因为觉得本应该如此,他甚至都来不及产生失落的情绪。
极度紧绷的神经突然松懈了下来,果然如此,谈玉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