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莫如深能在内卫中爬的那么快,除了自身能力外,有他这个身为皇帝内侍兼亲信的兄长是分不开的。一向听话令人放心的弟弟,竟然惹出来这么一桩风月官司,莫成第一时间知道的时候心里是不相信的,还带了几分震惊。他养出来的弟弟他是了解的,因为莫如深一直都是照着他的期许而成长——心冷手辣,沉默寡言,一个最完美的内卫。正如当初他捡到他后,又给他起的名字——莫如深,讳莫如深,深则隐;苟有所见,莫如深也。
“这就是你们调查的全部结果?”莫成扫了一眼赵青递上来的资料,语气很轻,却莫名的让他打了个冷颤。
“是。”面对莫成,赵青可不敢向对莫如深那样插科打诨。
“呵,几个混混惹事,就敲了亲舅舅二百两银子,手够黑的。”莫成随意翻了几页,“一千二百两……这是见着有衙门撑腰,狮子大张口啊。”
赵青不自觉的将头埋得更低。
“莫如深给她在云安县行了多少方便?”
莫成的突然发问,赵青竟有些不敢回答了。
“竟被一个女人冲昏了头!”册子被重重摔飞出去,“他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督主……”赵青额头已起了一层细汗,“其实这都是些小事,夏君妍也就是一个小掌柜……”
“小掌柜?”莫成笑了笑,“他早该在十一月时返京,连圣上都过问了几次,他却一直推三阻四。我还道他这儿遇到了什么难事,他到底想干什么?”又用眼角余光扫了一眼桌上关于夏君妍的画像,“他想要女人,京城的名门闺秀随他挑。这女人既无身份也无家世,对莫如深来说毫无益处,除了让他成为笑柄外,还能做什么?”
赵青心里范苦,他都无法替莫如深背书,更别提夏君妍了。只能尽力道:“这种事都得看当局者,旁观之人看得再明白,他陷在里面,说太多反而起了反作用。还是多劝劝为好。”
“若不是顾忌他,不然我何必让你们去查呢,直接杀了女人不就行了吗。”莫成又拿起那册子仔细看了看,“这个女人,倒是贪财又贪名。”
赵青埋首不语。
“幸好我那傻弟弟还没对她说自己的身份,不然怕是甩不掉了。”莫成微眯了眼,嘴角带起了一丝笑,顿时提笔写了一封信交给赵青。
直到离开后,赵青才发现自己竟已出了一身冷汗。看着手里的这封信,自觉的它沉重无比。依着莫成的意思来看,夏君妍喜欢莫如深无非是看重他在云安县的身份,只要让莫如深知道这一点,自然也就会这个世俗又势利的女人心灰意冷了。
莫成的这番分析竟让赵青无法反驳。
“哎!不是兄弟不仗义啊。”赵青无奈的摇摇头,“其实这也是帮你试探一下这女人到底值不值,她要是真的跟督主说的那样,尽早抽身,免得麻烦!”
☆、陷阱
这几天大雪飞扬,地上积了厚厚的雪,实在不是出行的好日子。街上也比平日里冷清不少,不少镇上人家早早屯了肉和菜,各处的商户铺子也是门前冷清,早早关了门。小玉和姜小莲坐在后院偏厅里烤火,火盆上架着一个铁盘,里面放着红薯片、土豆片还有馒头片儿,香气四溢。
姜小莲将烤的金黄馒头片翻了面儿,撒了一层白糖,夹起来咬了一口,正是酥脆,两三口便解决掉一个,喝了一口热水,一脸的满足。
“外面下这么大的雪,掌柜的还要陪那个腾姑娘去赏景,真是太不容易了。”
小玉正磕着刚出炉的瓜子,地上已经落了一地的瓜子皮。“我听说这练武的天生不怕冷不怕热,阿夏哪能跟她比啊。这腾姑娘也是,非要去清风寺看看,说什么没见过积雪后的竹林。”说着,一脸不忍,稍稍一想那景色都觉得冷,默默替夏君妍点了个蜡。
二人正感叹,听到院中木门声响,连忙拍了拍手起身,披了披风撑伞出去。
“快进屋去烤烤火!”用力关上门,小玉将伞往夏君妍那边偏了偏。夏君妍冻的一个整句子都说不利索,一起进了屋,姜小莲赶紧将她身上的雪用力拍下,不然被火烤化了后反而打湿了衣服着凉。又拿了热毛巾过来敷脸,夏君妍这才觉得自己的血液开始流动。
“你们真去看竹子了?”小玉将热茶递给她,见夏君妍脸上恢复了些颜色,这才也跟着落了坐。
“我今天才算知道了我是多么伟大的一个人,人格太高尚了!”夏君妍一脸的感慨,“什么叫做舍命陪君子啊,看看我!”
“至于么……”小玉颇为不解,“不就是一天一两银子么,万一冻病了,这银子赚着也没意思!”
“一两银子能让我这样?”夏君妍摆摆手,又喝几口热茶,这才觉得暖和了起来,“没个几百两的赚头,我能冒这么大的雪陪她玩儿?”
姜小莲顿时望了去,和小玉二人面面相觑。
“怎么说?”
“这位滕姑娘是振远镖局的镖师,算得上是个江湖人。振远镖局的大当家和漕运那帮人有着过命的交情。咱们余华府的货如果选择内河水运,那一般都是从振远走,外面进余华的呢也大多是走的振远。”
“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呢?”小玉依旧不解。
“今年三月时,余华府府君的大小姐远嫁到京城,带了好几个余华绣娘进京。”
姜小莲大为诧异:“掌柜的怎么知道?”
夏君妍笑了笑:“我们不知道府君家的事,可那嫁妆队伍不仅仅是府君一家就能护送的啊,至少就要跟漕运知会一声。除了府君的家仆护卫外,他们还顾了振远镖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