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崔恒他怎么能这样糟蹋自己的身子,总是吃一点点饭怎么能行。
让她啼笑皆非的是,这把年纪,还有人上门提出要给他续弦。
姜蓉算了算,好吧,也不算老,加把劲说不定还能来几个老来子。
越想,姜蓉越觉得逗,她围着皱眉的崔恒捧腹大笑起来。
当然,崔恒拒绝了。
哼,拒绝才对,他若是不拒绝,以后死了定要惹她一顿毒打。
说好的榖则异室,死则同穴,再来个第三人,岂不有些拥挤。
姜蓉无聊地在空中自言自语,又对着崔恒的脸不停揉搓,她的日子实在是太过空虚寂寞,空虚得她又要睡着了。
后来,崔恒翻看她生前的札记,便决定带昭哥儿去青州给她立个衣冠冢。
他们俩总算打算出远门了,她这次能不能随他们离开崔家呢,她都快把树上的鸟蛋都数的一清二楚了。
姜蓉飘在船上,看着甲板上闲聊的父子俩,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最开始她可能有些伤感,可后来现她还能看见他们,她便没有那样悲怆,只是可怜了他们,并不知晓她的存在。
回到青州,他们的小院已然有些老旧。
但是院落里依旧很干净,看来打扫的村人没有偷懒,也是,他们给了那样多银子,不打扫良心能过得去吗?
她本以为父子俩来到这心情会好点,可是他们看完院子,一个坐在地上哭,一个趴在石桌上哭。
哎,何必,逝者已矣,姜蓉现在逐渐看开了。
你们的礼仪与风度呢,你们的面子与傲气呢,怎生这样像幼儿呢。
昭哥儿也就罢了,崔恒倒是越老越活回去了。
好吧,姜蓉其实也想哭了,只是她哭不出来。
她死了,已经无法挽回了,可是他们两个人生还长着呢,若日日陷入悲痛之中,岂不损伤寿命。
随他们来到衣冠冢,她也没看到她爹娘的魂,莫不是他们早已投胎去了?
投胎了也好,她觉得,当鬼也挺无聊的。
再醒来,姜蓉也不知自己到了哪里,怎生都是读书声,她费劲地睁开朦胧的双眼,瞪目一看,原来夫子是崔恒啊。
也好,他一身才华也有地方可以施展。
就这样,她也当了他两年学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地听他授课。
可能是崔恒讲课太催眠了罢,再睁眼,他怎又穿上了朝服,看他眼眶通红,双手颤抖地抚摸着官帽上的帽翅,姜蓉也无声地叹了口气。
老得手都在抖了,还去当什么官呢。
她就知道,就知道这个人不会珍惜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