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龙山属嵩山余脉,不高,但胜在连绵不绝,层峦叠嶂之中,将新郑与阳翟分成了两个世界。
“我小时候遇到过一个道家高人,那高人说大龙山有三绝,桃花、瀑布、冰雕,还有什么云梦重雾可谓韩国绝景之一,我倒是不曾看出来有什么好看的,桃花又不是桃子,至于瀑布,咝,夏天在里面洗澡真爽,那水可真凉,还有冰雕,不就是大冰块吗,还带个雕字,我看那些高人也就一般,都魔怔了。”走在山林之间的秦明对身边的同伴说道。
细柳村有着数十户人家,但也不是每个人都会进山秋猎,有些家境不错就不来,狩猎是有危险的,不说大龙山山险路滑,就是山中的凶禽猛兽就是一大威胁,每年都有猎人死在山中。
所有进山打猎的的人要么是艺高人胆大,要么就是家境实在不行,否则谁会冒着生命危险进山狩猎,所以秦明、杨崇这一行人只有八九号人。
“道家高人?”杨崇闻言不由来了兴趣,问道:“那人有多高?”
“不知道,不知道,不过那人手中没有武器,却能够在大龙山来去自如,想来应该很高吧?”秦明分析道,每次想起多少都有些后悔,那时应该厚着脸皮问问拜师的事情,机缘就这么白白错过了。
“这事你都说过多少次了,知道的是你遇到了道家的高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遇到了神仙呢?”在秦明的卖弄中,有人已经看不下去了。
“张十五,你还想不想让你儿子成亲了,你再嘴贱,你自己带着你儿子去狩猎吧。”秦明冷眼看向同伴道。
被叫做张十五的中年男子这下子进退维谷了,有心反驳,但对秦明的威胁又十分忌惮,毕竟只有在秦明这个老手的带领下,他们才能猎取到更多的猎物以换取钱财,而他要用这些钱财为儿子存下聘礼,现在他还真不敢得罪秦明,但多年的习惯还是让他忍不住嘴贱了,但认怂又实在是丢人。
“明叔,你别给我爹一般见识,你还不知道他,他就是这张嘴。”在中年男子的尴尬中,一个青年凑了上去陪笑道。
“还是你小子懂事,好好跟着我,你叔我让你明年娶上媳妇。”秦明拍了拍青年的肩膀,语气和善地说道。
杨崇看着面前的一幕,目光之中多有玩味之色,细柳村虽小,但故事却是不少,秦明与张十五的不对付,却偏偏又对张十五的儿子十分和善,其中的故事可就多了。
杨崇记得那时好像是张十五的老妻向秦明说了许多的好话,秦明才带着他们父子的,而且那时候秦明的妻子对张十五的妻子可是没什么好脸色,似乎还因为这件事情与秦明吵架了,其中的意味可就更多了。
果然是每一个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故事,也曾在故事中扮演着主角,杨崇是,秦明是,哪怕是张十五,曾经也是。
……
山野之中,几头黄羊慌不择路地四处奔逃,在其四周,不断有人从四面八方围拢而来,或是拿网,或是持叉,或是张弓。
在一声声呼喝中,黄羊愈地慌乱,其中甚至有一头慌不择路直接奔向了一处悬崖。
“还愣着作什么,快躲开,不要命了。”负责指挥众人围捕黄羊的秦明大喊道。
原来有一人见一头黄羊奔向悬崖,只认为那是绝地,黄羊已经无处可逃,竟然直接从斜方插了过去,张网以待,实在是利令智昏,悬崖上与一头黄羊直接对峙,那不是找死了,绝境之下的黄羊所爆出的力量足以将人顶下悬崖。
那自作聪明的人脸上的笑意也逐渐凝固,他似乎是吓蒙了,他不曾想到,一头羊竟然也能如此猛,在秦明的呼呵中竟然忘记了躲闪,眼看着黄羊就要撞上他,将他撞下悬崖了。
“简直白痴。”秦明见状只能匆忙张弓引箭,但面对奔逃的黄羊,哪会那么容易射中。
弓弦颤动间,秦明只来及的射中黄羊,但却没能射中要害,吃痛的黄羊与绝望相伴,爆出了最后的潜力,奋力向前冲去,就在千钧一之际,一道人影从斜侧杀出,双手精准的抓住了高冲撞中的黄羊羊角,巨大的惯性让那道身影微微一个趔趄,但只是一瞬就稳住了身形,只听一声闷响,那黄羊直接被扭着羊角按翻在地。
短刀出鞘,一道热血喷出,羊蹄踢腾之间,随着鲜血的喷涌,终究没有了反抗的力气。
这一场变故,直接让本没有破绽的包围圈出现了缝隙,另外几头黄羊得以逃脱。
“张十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秦明走上前怒斥道。
“我以为,我以为能够抓住猎物。”张十五也是心有余悸道。
“兔子急了还咬人,绝境之下,黄羊又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反抗之力,你带上你的那份回去吧,你不适合继续走下去了。”秦明道。
“秦明,你什么意思?”张十五生气道,他的确不擅长狩猎,但此行他却有着不得不来的理由,种地只能得温饱,若想给儿子攒下聘礼,狩猎就是最好的选择,所以他不得不来,但有些事情不是有心就行的。
“爹,你回去吧,若是你因此出现了什么意外,我怎么向娘交代。”张十五的儿子张冬六走上前道。
“六子你?”张十五看着竟然不站在自己这边的儿子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爹,有我在这里就行了,放心了,有明叔照顾,我还能出什么意外不成。”张冬六道,张十五与秦明不对付,在秦明面前最是要面子,但对自己这唯一儿子的话,他却不得不听,况且,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确是做了蠢事,若不是杨崇杀出,他大概已经变成了悬崖下的一堆残骸了。
“唉,是爹无能,不能帮你什么。”张十五灰心丧气地说道,在儿子面前承认自己的无能,对于他这样的中年男人来说大概是一件十分羞耻的事情。
“嘿,这头羊还挺肥,十五叔,帮我给李老头带回去如何?”一旁的杨崇见黄羊已经断气,上手抻了抻分量,这次的感觉更准了,足有六七十斤。
被杨崇这么一打岔,张十五也忘记难堪了,方才不是杨崇,他生死难料,这可是救命的恩情,这个情他必须承着:“方才多谢,救命之恩在前,这点小事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