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阿亮,就像方灵,就像……展七,即使死亡和消失不是你们主动的选择,可留下的人,才是日日无法挣脱记忆梦魇的可怜虫。
不知坐了多久,柳期才发觉时隔许久的低落和惶然再次出现在了自己身上,让她不由自主生出逃离的冲动。这种情绪是如此的遥远而熟悉,却也因为遥远而有些陌生。
她轻轻拍了几下自己的脸,想从情绪中摆脱出来,这时,不重但很笃定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门外的人呼吸沉重,似乎有鼻炎似的,显然不是陈二,也不是旅店里叫阿二的男人。
柳期眯起眼,慢慢躺倒在床上,避免发出任何声音,然而这张小破木床显然年岁体衰,哪怕是一个七岁女孩的体重,也让它猝然间发出一声尖细的吱声。
敲门声骤然停止,柳期也保持着半躺不躺的方式,悬停在空中。她眼睛望向关闭的房门,门框上并不起眼的五金件,和桌上的黑色挂锁迅速在她脑中联系起来。
这个门用的居然是挂锁!也就是说,门外的人,随时都可以推门进来!
惊愕之中,遗迹热流迅速喷涌而出,做好了备战的架势。
“找到了,一层。”
眼见房门已经出现一丝推移,外面不远处突然响起一个男人的说话声,似乎叫停了门外的人。
“两个?”
“两个。”
噔噔的脚步声和楼板、楼梯的吱呀叫唤一同响起,脚步声沉重而干脆,似乎是厚底军靴。紧接着,楼下豁然响起嘈杂的吵闹声,隔得太远,但依稀能分辨出是老板娘的声音。
柳期悄声打开门跟了出去,刚走到楼梯处,便从混乱的声音里又分辨出了一个女孩的哭声,和变声期男孩略带嘶哑但中气十足的吼叫。
“我不回去!你们凭什么带我回去!”
“呜呜,哥哥……”
是那对小兄妹。
“不想回学校可以,那就去我们边防所待两天,正好收走了几个犯人,空出来一间。”
是刚才偷偷站在她门外的男人。
“两位兄弟,先别急着抓人呐,你们说自己是治安兵,那也得别人信呐?连制服都没穿,还装作住店客人来我店里找小孩,要说是人贩子,我看也没人怀疑。”
柳期蹑脚走下楼,视线穿过昏暗狭窄的走廊,看到了前台门厅中被灯光投下的人影。她无声无息地靠了过去,终于看清了门厅中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