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原本面有怒色,却在看清南淮笙面容后忽然眉心舒展,他顿了顿,片刻后才捋着胡须和蔼地问道:“哪个学堂的?稍后韩祭酒便要在彝伦堂讲学,为何此刻还在外疾行?”
南淮笙心想,他还没进过学堂呢,哪里知道自己是哪个学堂呢。
这时,秦寒之走了过来,他在南淮笙身边站定,朝中年男子拱手道:“黄监丞有所不知,他今日初入国子监,诸多监规我还未来得及与他讲明,还望监丞莫怪。”
黄监丞这才发现竟然还有一个险些迟到的监生在,他正待发怒,扭头看清这监生竟是秦寒之后,那股气又憋了回去。
这几个皇子虽说都在国子监进学,可如今就连这位最年幼的七皇子都封王了,万不是他这种七品小官可以冒犯的,这整个国子监怕是也只有韩祭酒敢管束几位皇子。
现下这位七皇子又将过错揽在自己一人身上,他更是不好发作了。
黄监丞呵呵笑道:“殿下言重了,祭酒的讲学稍后便要开始,请快入彝伦堂。”
南淮笙默默支棱着耳朵听秦寒之与这位黄监丞周旋,心里别提有多美滋滋。
要知道秦寒之竟然一句话就将他完完整整地摘了出来,真不愧是他穿越第一天就给自己找好的金大腿,有事是真保他。
最后两人被黄监丞一路护送入了彝伦堂,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又犯了大事要吃罚。
两人一入堂,数以百计的监生便齐刷刷朝他二人看来,南淮笙顶着诸多或打量或好奇的目光,硬着头皮跟随秦寒之来到所在学堂监生列队的地方。
他二人刚站定,南淮笙就听见旁边传来细微的招呼声:“你二人怎么此刻才来?”
南淮笙扭头一看,果然是柳咏大神。
他没好意思说是自己懒床起得太迟导致的,正纠结怎么解释,就见柳咏一边疯狂朝他眨眼睛,一边对口型说:“快转回去转回去,当心被罚!”
想到先前被监丞逮了个正着的事,南淮笙头皮一麻,立刻回身立正,完全拿出了当年站军姿的快准狠架势,惹得路过巡视的黄监丞没忍住又多瞧了他一眼。
见监丞走开,南淮笙忽然听见身旁传来一声低沉的轻笑,他气鼓鼓地朝秦寒之耸了耸鼻尖,这金大腿真是夸不得,刚才监丞来了不但不提醒他一声,这会儿竟然还要笑话他。
忽然,堂外传来三声鸣金:“祭酒升堂,诸生肃静!”
在诸多教官的拱卫下,韩祭酒款步升入堂上。
南淮笙悄悄抬眸,只见堂上是个面圆少须的中年男子,瞧着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模样,他心想,这位韩祭酒当是个好说话的人吧。
无论如何,只要这位韩祭酒不会在这种大讲堂里当众点名就行,想当年上学的时候他可是被点怕了。
因为长相又出众名字也好记,南淮笙从小就是老师点名的最佳选项,但凡哪节课老师不知道该点谁起来回答问题,最后总会顺嘴叫到他。最夸张的一次,他记得自己同一天里被五个老师整整点了十八回。
南淮笙正忧心,转念一想他今天才第一次来上课,韩祭酒都没见过他,更不可能知道他是谁,当然就不会点中他,他心中顿时松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