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来了。”
河古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在这个绝望之地他这四个字让苦撑七日的勾歌突然就绷不住了,没人知道她这几天最想听见的话就是这句。
我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如果他们都能回来该多好,如果所有失去的都再现又该是多高兴的一件事,可是没有一个人对她说这句话,他们都离开了,连道别都没有来得及,甚至许多生灵到死都不知道生了什么。
她强撑着心中的痛苦不让别人看出她的无助,所有鲛人都看着她,等她带领他们重建碧澜海崖,等着恢复家园。水域里的生灵看着她,希望她还给他们一个祥和安宁平静的世界,这些人都只晓得她是海天水域的圣主,是他们的希望与依靠,却没有人告诉第一次面对灾难的她该如何才能尽快修复这一切哀伤。
勾歌眼中涌满泪水,忽然一头扎进了河古的怀中,抱着他的腰身嚎啕大哭。
哭声里,河古连听带猜听见一句话。
“你怎么才回呀。”
嗯?!
这回还算很早了,她还不满意呀?
不过,他回来不是因为她这边的事。他来找她,亦不是帮忙找鲛溟灵珠的,只是想听她亲口说谢谢。他很清楚自己为何而来,但勾歌显然误会了。
有些话到了嘴边被河古忍住了,他知道胸口的这个姑娘并不是娇气又软弱无能的,而且她应该不是个爱哭的女子,倘若伤痛在她一人身上,恐怕是个露白骨也咬牙不叫喊的狠角色,此时这般伤心不过是为了那些不可能复生的生灵,第一次失去这么多族人,倒也是情有可原的。极为难得的,河古没有推开抱着他的勾歌,虽然他觉得不适,但心中有一分对她的理解,便将自己当作柱子任由她依靠,给她片刻的温暖与安宁。
被飘忽水草缠住腰带的沧湟将腰带扯出来之后,现自己的丝又缠了上去,遂又把青丝捋出来。这不知不觉中,当作掩护的这团水草飘到了河古的前方,沧湟抬起头去窥探的时候吓了一跳。
急忙将头转开,非礼勿视他很懂。只是,很快沧海又把头扭回来了。
什么?!
生了什么事?他才一会儿没盯着,两人怎么抱在一起了?他们俩跟斗鸡似的,见面就打,这画面让他不敢相信,太阳当真从西边出来了。纵然是鲛人多情,他家尊主他是了解的,断断不会被美色撩动心弦。
沧湟看着看着,现了异样。
勾歌是确确实实抱着河古的,但是他家主儿两只手臂却垂在身侧。
这怎么成?!
人家姑娘都抱上来了,他居然无动于衷,想扮贞节烈男?
沧湟不只是急还是气,一脚踢开面前的水草团,冲着河古扬手势。
你想什么呢?抬起手,抱她呀。
河古看着前面天上‘张牙舞爪’的沧湟,无声无息的用手指给他传暗语。
赶紧想办法把她弄开!
沧湟摊手耸肩,脸上写得明明白白。
不好意思,没办法。
眼下这里他是不能继续待下去了,临走的时候,沧湟施法,强着河古两条手臂抬起来搂住了勾歌纤细修长的身子。
被环拥的感觉让勾歌忽然间心中柔软一片,哭声越钻人心扉,正欲卸掉沧湟法术放下手臂的河古蓦然改变了主意。
他卸了强加的术法,但却没有落下自己抱着勾歌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