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先生,您每日都这样累不累啊”,霍斯喝了口茶,有些不耐烦:“皇帝很谨慎,我现在还处于博取他的信任的阶段,我们根本没有谈什么有用的东西,您要我说什么?”
钱先生微微一笑:“少主多担待,这是主人的要求,我也是听令办事,有什么意见,您不如直接找主人说去?别为难我这个老头子啊。”
霍斯没有再纠缠,面无表情的把心里早已编好的说辞了背出来,钱先生一字不落的写好,随后行礼道:“少主辛苦,早些休息吧。”
退出霍斯的房间,钱先生关好门,随后来到正屋,冲站在中央的黑衣人连连拱手:“六哥,久等了,今日您怎么亲自来了。”
“若不是我过来,还真不知道你们每天做事都这么慢”,被称作六哥的人转过头来,瞥了钱先生一眼:“怎么样,那小子还老实吗?”
钱先生略一沉吟:“您也知道,这么多年他一贯如此。”
说着钱先生把手里纸递了过去:“这是他今天的谈话内容,您看看?”
“这能有什么用,你觉得他有多傻会实话告诉我们?”黑衣人接过来,看也没看就攒成一团扔在地上:“好好盯着点吧,这小子不一定筹划什么呢。”
“是是是您说得对”,钱先生连连点头:“您是主人身边最信任的人,自然最懂主人的心意,老头子我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一下。”
见六哥没说话,钱先生知道这是同意了,连忙问道:“既然主人知道少主有异心,为何还要让他去接触皇帝,这不是把人证送到皇帝面前了吗?”
“那小子早就对主人不忠了,这次只是为了借他的口,给皇帝说些我们想让他知道的消息。”
见钱先生还是一脸的不解,六哥叹了口气继续解释道:“皇帝肯定已经查到汀州私盐场子的事情了,如果他只知道这些,就会直接派兵端掉汀州,这样一来主人损失就太大了。”
“但如果姓霍的那小子,告诉了皇帝南诏的事情,皇帝为了放长线钓大鱼,短时间内就不会去动汀州,而是会深挖天神教。”
钱先生更糊涂了:“可若是皇帝知道了南诏教会的事情,咱们岂不是更加危险了?”
“主人说了,皇帝撇了禁军和内廷,只带数人来杭州调查私盐之事,就说明他谨慎而自负,一定会亲赴南诏调查此事。”
“南诏这地方,蛮荒之地,刁民横行”,六哥冷笑一声:“保不齐出了什么差错,我们这位皇帝陛下,就回不去了。”
钱先生暗暗心惊,这是以霍斯为饵,准备诱杀皇帝啊。这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焦廷钊却已经安排的妥妥当当,看来他真的对自己的‘天神教’很有信心。
而吴山天风那边,李承泽刚刚进门,范闲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来:“承泽,我有重要的事要和你说。”
“我也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说”,李承泽一脸严肃:“关于南诏属国。”
“没错,天神教”,范闲吸了一口气:“看来霍斯也和你坦白了,他怎么说?”
李承泽把今日在船上和霍斯的谈话,挑重点复述了一遍,关于焦廷钊的底细、关于南诏属国、关于天神教,基本与钉子先生和范闲说的一致。
“南诏是先帝时期便归降了我大庆,但由于潮湿炎热烟瘴之地,朝廷一直没有管理,当地的人口数量也十分稀少,整个南诏属国不过两三万人。”
李承泽说着,有些不解:“我不知道的是,焦廷钊在南诏搞这个‘天神教’,究竟有什么意义。”
“有什么意义?”范闲察觉到了不对:“难道霍斯没有和你说‘神仙散’的事情吗?”
“神仙散?那是什么东西?”李承泽茫然的摇了摇头:“他没和我说。”
“天神教最被追捧的就是神仙散,吃一颗便能体会到飘飘欲仙的快乐,而且还能使习武之人在短时间内功力大增,八品可轻松与九品高手相抗,但是极易上瘾,若是一天吃不到,就会如万千蚂蚁啃食一般生不如死!”
范闲异常激动和愤怒:“这就是du品啊!”
李承泽不清楚,但范闲太明白这个东西的危害了,但凡处理不好,这就是一场亡国之灾啊!
夜已深了,钱先生心里有事,翻来覆去睡不着。而另一边,霍斯却打开窗子,慢悠悠的喝着茶,像是在等什么人。
一道黑影从窗外闪进来:“少主,您和主人交代的话,我都已经同姓钱的说了,想来明日他去向他的主子汇报之后,皇帝便会对您深信不疑了。”
“这么多年和父亲假装不和,就是为了演给他看,现在终于派上用场了。”霍斯呷了一口茶,脸上隐隐浮现一丝得意。
“姓钱的还以为自己装的天衣无缝,怎晓得您和主人早就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六哥鄙夷道。
“其实他也算是高明,若不是我运气好,还真不一定能发现他的真面目。”霍斯把茶杯轻轻放到桌案上。
六哥拱了拱手:“全靠少主您机敏,才能发现这姓钱的是假扮的。”
“为了装成父亲的远房表亲,他也算是费尽心思了”,霍斯有些感慨:“一个人,要装成比自己实际年龄大二十多岁的样子,而且一装就是这么多年,鉴查院果然了得。”
六哥冷笑一声:“再怎么了得,也不过如此。”
“小六,你回去告诉父亲,为了避免暴露,不要再派人找我,暗中的监视也都撤掉。等我这边一切安排妥当,我自然会主动联络父亲的。”霍斯十分严肃的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