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闲勉强笑了笑:“我审就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你又不专长于审讯,还是……”
“我说,我要审言冰云”,李承泽冷冷的打断范闲的话:“快点,别让我说第三遍。”
“你到底要问他什么?”范闲依旧坚持着:“要不我们等几天,等萧鹄熬不住招供了再审言冰云?”
“范闲,你想干什么啊?”李承泽语气压的低低的,让人听了忍不住打个寒战:“我告诉你,我要审出言冰云为什么会和萧鹄在一起,以此查出这个人是怎么用萧鹄的身份混进科研院,他背后又是什么人。”
“这件事里所有有关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也别想跑!”
范闲明白李承泽的心理,但是他也知道,此刻的李承泽并不是完全清醒冷静的,这样情况下做出的决断很有可能是错误的。而自己有义务预判并阻止这样的错误。
“承泽,你可以审,但是你答应我,一定要理智的对待这件事,好吗?”范闲认真的看着李承泽:“我相信你想要的是真相,你不会感情用事的对不对?”
李承泽一句话也不说,就那样直勾勾的看着范闲,范闲心里一阵发毛,便住了嘴,沉默的带着李承泽往言冰云的牢室走去。
言冰云身上没有任何用刑的痕迹,李承泽能猜到,这是应该范闲特意叮嘱的,这也是让他一直很不明白的一点,他想不通范闲为什么对言冰云三番五次的照顾,甚至可以说是偏袒。
之前言冰云背叛陈萍萍的时候,范闲体谅容忍了。后来为了给言冰云一个好的归宿,又力排众议安排他进了科研院做特调员,现在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范闲依旧是多加回护。
“你和萧鹄是怎么认识的?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你们除了火铳还打算做什么?”李承泽坐在言冰云对面,抱着胳膊问道。
言冰云显然精神状态也并不是很好,抬眼看了看李承泽:“老院长他有来过吗?”
李承泽嗤笑一声:“他似乎确实想和朕说什么,但朕现在没空听,而且现在是朕在问你问题,明白吗?
“那我现在没什么可说的。”言冰云卸了力气,往后一靠,面无表情的撂了这么一句。
李承泽心里的火腾的一下窜了起来:“什么意思?你这是跟我在摆谱?”
“陛下您误会了”,言冰云摇摇头:“只是在您见过老院长之前,我什么都不能说。”
“好啊,真好啊”,李承泽怒极反笑,转头看了看范闲:“就这种情况,小范大人要朕怎么办?你还要坚持言冰云是无辜的吗?”
“我从未这样说过”,范闲赶紧过来安抚,趁机劝道:“只是这里面似乎颇有隐情,不如我们先去听听院长到底想说什么?”
“不去”,李承泽瞥了范闲一眼:“你不是说你能让萧鹄开口招供吗?在他交代背后主使之前,朕不会见任何人。”
“范闲,你最好让鉴查院好好摆正自己的位置。”李承泽一甩袖子就往外走:“我不想再说更难听的话。”
范闲知道的李承泽现在已经极力压制的愤怒,影子的传话、言冰云的不配合,都在说明一个问题,就是这件事中陈萍萍知道很多事,或者说整件事就是因他而起。
虽然范闲现在不知道院长在谋划什么,但他明白这样自成一党、不上报就贸然行动的行为,往严重了说就是挑衅李承泽的皇帝的尊严。
即便这不是最让李承泽生气的点,也将会在他心中留下一个疙瘩。这是范闲绝不想看到的。
看来现在唯一的突破口就是在萧鹄了。范闲暗暗松了口气,没有人能够扛过睡眠剥夺的侵袭,只是时间长短而已。
不过显然李承泽不会这么轻易放过萧鹄,他从各个方面积攒的怒火需要一个发泄口。
但是现在李承泽没这个时间折腾他,因为刚刚王启年来报,说五竹那边的手术已经做完了,李承泽和范闲便连忙赶往青山医馆。
“叔,怎么样了?”没等李承泽说什么,范闲迫不及待的问到。
“身体里的弹丸和碎片全部取出来了,好在没有什么太致命的伤口,也不至于留下什么后遗症。”五竹一边用酒精给手术器材消毒清洗,一边说到。
“不过……”五竹话锋一转,又把两人的心提了起来:“这次受伤面积太大,失血量又过度,可能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过来。”
李承泽连连点头:“没关系没关系!多长时间都无所谓,叔你看调养需要什么药材补品你就说,要什么我都有!”
“他底子挺好,能恢复过来”,五竹想了想:“不过后期可能复健,到时候也要需要比较长的时间。”
“那必安就麻烦叔叔你多多照顾了”,李承泽眼神暗了暗:“我最近……可能有不少事要忙。”
回了居安殿,整个大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范闲想要说什么,李承泽摆了摆手:“你既不愿意查,我也不勉强,完全不用你的鉴查院,我想知道的也都能知道。”
“承泽,我不是不想查,我和你一样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范闲被误会了,连忙解释道。
李承泽却不再说话,手上开始忙着安排调动内廷和君山会,从各个方面对整个事件可能涉及到的每一个细节,都一一进行调查收集。
所有反馈回来的信函,高高地堆在李承泽的桌案上。而李承泽要从这些庞杂的信息中,梳理出来一个真相。
一转眼五天过去了,李承泽眼睛熬的通红,精神却越发抖擞。他放下手里的最后一封信,闭上眼睛开始在脑海里将整个事情还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