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司马在楼下嘤嘤嘤地叫着。大概是听到他起了床,想出去玩儿。
陆长淮没动,他一边喝咖啡一边盯着窗外看了一会儿,耳朵里一直在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手腕上的表一圈圈地走,他时不时看一眼。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大司马一直嘤嘤嘤地叫着,其他声音却一点儿都没有听到。
窗前的人闭了闭眼,放下咖啡杯下楼去了。
遛完狗回来,周年过来给他送午饭和梨汤。
陆长淮看了一眼那个装梨汤的保温壶,什么都没问,周年也什么都没说。
往常送完饭就走的人今天在沙发上坐下了。坐下了也不知道该聊点儿什么,就坐那儿干巴巴地看陆长淮吃饭。
陆长淮喝着梨汤,问他:“你很闲?”
周年下意识摇了摇头,觉得不对又点了点头。
“很闲就帮他们扫雪去吧,别在我这儿杵着。”
古原是早上走的。周年像他来的时候一样,帮他拎着行李箱,送他上了车。
不同的是,来的时候古原背着的是那把碎了的琴,走的时候背的是陆长淮送他那把琴。
当下,周年也摸不清陆长淮是个什么态度,一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起身拿了把扫帚去扫院儿里的雪。
大司马看到雪很兴奋,又是跑又是跳,觉得渴了还要吃上两口。
陆长淮隔着玻璃门看看它,看看那片被雪盖起来的小菜地,发了半天呆。他实在没想明白,他怎么就没能留住古原?
古原的离开跟这场雪一样,不是没有预兆,只是他不想往那儿想。不然那晚醒来没看到人,理应首先想到他是不是去上厕所了,怎么会那么着急地下楼找人?
昨晚粉饰太平般地说到以后又何尝不是在自欺欺人?他甚至像个孩子一样幻想古原听了他那番话就不会离开,可心里分明又知道,如果结果真的那么容易改变,古原又何必把自己逼成那样?
屋里好像什么都没变,只有窗前小桌上的花换过了,换成了栀子果。古原说过,这种花材花期很长。
陆长淮看了一会儿,喝完梨汤就起了身。他不想发太久的呆,也不想去深想古原的离开。
他觉得自己格外平静,平静得出乎意料。这样很好。
他上楼穿了外套,拿了车钥匙到了院儿里。
周年还在扫雪,看他这副样子出来,忙问:“哥你去哪儿啊?”
“回市里,想吃唐姨的饺子了。”
“下着雪呢路不好走,等天晴的吧或者我送你?”
陆长淮摇摇头:“不用,我慢点开,你记得找人遛大司马。”
“什么意思?你今天不回来了?”
陆长淮走到门口摆了摆手:“不回了,回去住几天。”
出发前,他给唐爸唐妈打了个电话。没说别的,只说自己要回家吃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