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觉得过去的自己太不堪。那时候他常常想,如果是别人生在这样的家庭,大概不会像自己一样活得畏缩又怯懦。
很多时候他明明知道古宏俊是在装病,是在撒谎,他还是选择委屈自己,成全大家。这说好听点儿是心软,说难听了不就是懦弱吗?
他不敢反抗,不敢从心,害怕失去那个只维持着表面平和的家。
可本来就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失去了又能怎样?那时候的他完全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十八岁之前,他努力把自己活成了一只缩头乌龟。
包括那时候听到老师打电话之后,陈毓的选择是不学琴了,跟父母闹翻了,哪怕被打也绝不屈服。可他呢?他装作无事发生,继续跟那位老师学琴,继续跟着他到处演出,甚至还要在采访中说:“我特别感谢我的老师吴望春”。
跟陈毓相反,他害怕老师不教他了,害怕从此以后都没人教他,害怕自己没有任何价值之后他那所谓的爸爸又会想要把他送走。
如此懦弱的自己他没办法摊开来给永远自信的周舒宴和杜梨看,更没脸跟陆长淮提起哪怕一星半点。
面对成熟优秀的陆长淮,他骨子里总是自卑的。从小到大,他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纯粹热烈的爱,因此他把这份感情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要珍贵。对古原来说,他把自己所有的好都掏出来都嫌不够,又哪敢不遮不掩地说起过去那个懦弱的自己?
所以他想,给他什么罪名都好,他都认,只要能留住他那点儿可怜的自尊。
作者有话说:
周末快乐!抱头溜走~
我生他气呢
最近陆长淮好像总处于一种绷紧了神经的状态。
明明屋里空荡荡的,他却好像总能听到声音,总要往门口张望。
果不其然,又是风吹动纱帘,又是纱帘轻扫过干透的栀子果,发出了勾人心弦的沙沙声。
收回视线,叹息声轻得自己都听不见。
夏天的时候,司马覃犯了一次高血压,住了几天院。出院后他忽然服了老,不再像以前那么忙忙碌碌。
闲下来的司马覃总惦记孩子们,总惦记大司马。他前前后后往“避世森林”跑了好几趟,每次去都带一堆东西,每次都开不了口。
虽然当时说的是寄养,可大司马都在这儿住了小一年了,陆长淮也不是个没心没肺的人,总还是跟狗培养出了感情的,哪能说接走就接走?
这事儿把司马覃难为得不得了,总觉得自己不仗义了。可他确实想遛遛狗、散散步,过过退休生活,也确实想通过大司马加深一下父子感情。
他来得太频繁,陆长淮终于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天,司马覃又过来找陆长淮喝酒。临走前,陆长淮把已经收拾好的两大包东西和大司马的牵引绳一起递到了司马覃手里:“有空我去看它,你有空也多带它过来玩儿。不用因为这个事儿犯难,咱们离得又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