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月亮还只是月亮,当下再看,它好像一颗圆滚滚的大橙子,甜得要滴出蜜来。天空从浪漫的蓝粉色慢慢变成幽深的蓝紫色。星星的数量恰到好处,没有抢了月亮的风头也足够点缀出一个绝美夜空。
古原又想哼歌了。他哼舒伯特的小夜曲,哼爱德华·埃尔的《爱的礼赞》,也哼那首《林中狐步幻想曲》。指尖在陆长淮手背上按来按去,陆长淮却什么都没有问。
等他哼累了,陆长淮才说:“今年的中秋好像很快就过去了。”
古原仰头看向他:“明年我也陪你。我帮你种菊花,陪你去扫墓,行吗?”
他已经注意到陆长淮院儿里的那些素色菊花不见了,想来林子里的墓碑前应该多了一束包扎好的。
陆长淮垂下目光:“行啊,我种的菊花蔫头蔫脑,你种的他们应该很喜欢。”
“那他们会喜欢我本人吗?”古原追问。
陆长淮拇指摩挲着他的手背笑笑:“怎么会不喜欢?就算不喜欢也忍着吧。”
他差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我喜欢就行了”,还好刹车及时。这句话跟那个有仪式感的告白一样,他都得留给古原。
不过委婉的喜欢是可以表达的,所以他说:“我下单了那台唱片机,自作主张选了颜色。可以放你书房,以后我陪你一起听音乐。”
古原沉默几秒,莫名有些心疼陆长淮。他什么都不问,不问他怎么会像在讲自己一样跟司马子期聊音乐,不问他怎么会对那些没什么人听的曲子如数家珍,也不问他按在他手背上的音符代表着什么,只是说我买了唱片机,我可以陪你一起听音乐。
他还能说什么呢,他只能说:“好,你选的颜色我一定喜欢。”
不过他的短暂沉默还是出卖了他。陆长淮垂头看看他,剥了一颗巧克力塞他嘴里,有意识地换了话题:“说起来,有个问题我一直没问。”
“什么?”
“那天隔壁那个大金戒指砸东西的时候你为什么自己出去不给我打电话?那会儿还信不着我吗?”
“啊,那天”,古原鼓着腮帮子笑了。
他想起那天他也是躺在这个沙发上,院儿里有些虚无缥缈的花香。他哼了一些小调,有些舒缓有些忧伤的小调,没有今晚的小夜曲浪漫。那天温度应该比今晚高不少,他却感觉有些冷。
即将进入梦乡的时候被大金戒指吵醒,然后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陆长淮的窗……
这会儿他笑着说起来:“不是信不着,就是太生气了,觉得你好不容易睡着到头来却要被那疯子吵醒。”
“我?”陆长淮诧异地问。
“嗯,你。”
原来那么早吗?陆长淮一笑:“看来古老师藏了很多小秘密啊。”
“挺多呢,你还想听什么?”古原躺在他腿上笑着,说话时带上了淡淡的巧克力味儿。
“还想听听你那个小脑袋瓜今天都脑补了些什么?”
“那可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