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锦衣卫到后,查看了遗书,随即就将黄宅翻了个地朝天,不过就搜出来一百多两银子,问那黄主事夫人缪氏,缪氏大呼冤枉,
“我们家老爷为官清廉,从未贪墨银两,年底时老家写信来说遭了雪灾,家里的房子被压塌了,二老受了伤,也没银子修缮房屋,老爷便将自己收藏的一幅古画卖了,卖得银子就是这一百两,正打算着年后送回老家去,若是我们有银子,又何至要卖画?老家里的父母双亲又何至连青砖瓦房都住不起?”
缪氏哭得凄惨,
“我们家老爷人都死了,你们可不能污了他的清名!”
牟彪皱眉头道,
“只怕还要派人去黄主事的老家瞧瞧……”
牟斌点头,
“适才为父已经派了人过去……”
又问道,
“这案子好似是有人故意做成了漏洞百出的自杀案,好引得我们去追查……”
那位黄主事虽说官职不大,但死在了大年节里,又在遗书之中提到了“伙同旁人”,
“儿子觉着是有人想利用这黄主事之死,引我们追查那些……旁人!”
牟斌点头,
“这旁人是何人,又是何人在利用此事牵连旁人,才是这案子最要紧之处!”
正是因着有了那封遗书,顺天府才不敢接,转给了锦衣卫。
他办差多年,心里知晓,但凡贪墨巨额贿银的案子,九成都是窝案,船过留痕,雁过留声,能使上万两银子贿赂的事儿必不会小,那一个衙门里决不只一两名官员可以将事办成的,若是牵扯得多了一个弄不好,这案子说不得要成新年里的头一桩大案了!
牟斌不怕查案,也不在乎牵连多少人,只最要紧这案子要查到何处,查到何人,圣上才会觉着满意!
牟彪想了想道,
“爹,儿子想去黄宅瞧瞧……”
牟斌点头,
“当去瞧瞧……不过……先让他们送上早饭来,吃罢之后,我们再去……”
当下吩咐下头人送来早饭,这大年节里北镇抚司衙门的杂役们全数都放回家中去了的,杂役们多不住在衙门附近,有人更是回了老家,想召也无从召起,便只能让这帮子年节里还在办差的糙汉子们下厨了,这帮人在外头奔波自然是能填饱肚子的,不过也就将将是填饱肚子。
不多时有人端上来两碗面,牟彪看着那糊成一团的面条不由皱了眉头,不过这时节想在外头去吃也寻不到地方,只能将就了,这厢伸手在怀里摸了摸,摸出那四个鸡疍为,咬牙给了牟斌两个,
“爹,给你……”
牟斌看了一眼,
“适才瞧见牟虎给你的,那小子在何处弄来的?”
“是四莲给贾仵作送早饭,给我也送了四个鸡蛋……”
牟斌听了微微一笑,
“倒是个体贴的!”
牟彪白了他一眼,
“休要胡说!”
人家还是未出阁的姑娘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