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红英笑着摇头,到陈官也在,便上前跟他见礼,“洛洲马上要到了,真君所交待之事,皆已办妥。”
隋意的耳朵动了动,陈官又交待了什么事她下意识想问,但很快又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烦得很,遂不问了。
可曲红英紧接着又对她说“舟长也要回来了。你大概还不了解,每逢舟长从洛洲总舵回来,必有例会。”
“什么例会”隋意敏锐且警觉,那丹凤眼里立刻闪过一道精芒。
“正是。”曲红英点头。
当伙计还要开大会,这还得了
隋意当即收起鸣匣,站起身来,“我可下工了,什么例会,我不知道。”
语毕,她蹿出八角亭,步履如飞。那身影,仿佛后头有鬼在追。
曲红英着她离去的背影,想笑又不能笑,因为旁边还有客人着。客人也有不同的反应,那剑修挠挠头,似是从没见过这样的仙子。而陈官依旧处变不惊,叫曲红英不由在心中称道不愧是蓬山真君。
蓬山真君要在洛洲下船,大白鹅却走得不情不愿,赖在悬梯前嘎嘎抗议。
“师姐,不要想着去找她寻仇。我救得了你一次,焉能救你无数次”陈官神色肃穆,微微蹙眉,“你也知道的,她很凶。”
“嘎”大白鹅似是终于想起了被火器与邪恶仙子支配的恐惧,磨蹭着下了悬梯。
陈官见状,松了口气。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船舱的某扇花格窗上,那里不知何时贴上了一张黄符。符上一点朱砂,鲜红艳丽。
这符又是怎么回事
她又在做什么
陈官不解,便会思索。末了,他又摇摇头,失声轻笑。他不该想那么多的,那位隋姑娘的所作所为,与他有何关系
他们不过萍水相逢,也正因如此,他才会让她来做这个恶人,不是吗今日分别之后,他们大抵也不再有任何交集,那么让她在师姐面前短暂地充当一次恶人,也不会对任何人产生任何的影响。
陈官再三确认,他的所思所想并无大的差错,然而
“你说什么”半个时辰后的洛洲,陈官没绷住那张清俊优雅的真君皮子,稍稍失态。
“你都见过她了,怎还不知道她的身份天鹿山的事情在仙门内闹得沸沸扬扬,那些大门派怕丢脸,捂着不肯叫人说,实则都在私底下传遍了。那贾珍哦,现在是叫隋意了,那隋意隋仙子,可真是搅动风云的一把好手。”对面的人一身珠光宝气,皓腕上的细金镯子不知堆叠了多少层,叮当作响。
陈官一时无言,他是真不知道。
对方噗嗤笑出来,涂着蔻丹的手撑着脸颊,道“蓬山真君啊蓬山真君,你总提防我卖了你换钱,可曾想过你这游离于外的态度,也终有一日会让你自己栽在那阴沟里。”
“不过是几个弟子的胡乱揣测,毫无证据,万剑宗的长老们还不至于相信这些浑话。”陈官迅速恢复冷静。
“那些老家伙虽冥顽不灵,但也确实没老眼昏花到这个地步。可你想过没有,有些事是不需要证据的,有些臆测存在的理由,不过是有人希望它存在。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蓬山真君,就当真没几个仇人么”
纤纤细指点着脸颊,那人轻笑着,又道“再说了,你都与我这大通商会的少当家在此处见面了,焉能说你与商会毫无关系人家说你与商会有勾结,也不算真的污蔑你。”
陈官沉吟片刻,好似终于直面了这个残酷的事实。良久,他站起身来,“也罢,这鹅蛋,我不卖了。”
“陈官”
“在下乃修仙者,耳聪目明。”
少当家气得头上的钗子都要掉了,她连忙伸手扶了一下,拉长了语调阴阳怪气,“你这鹅蛋是在仙人供桌前开过光吗整日里就知道卖鹅蛋,你卖山下村民一枚才十文钱,卖我二两”
陈官“二两已是价贱,师姐平日里以灵石与山中珍草为食,她所下之蛋,不是寻常鹅蛋。”
少当家没好气地回答他“那你干脆将你师姐卖我。”
陈官摇头,“在下不干那欺师灭祖的事。”
那你卖你师姐的蛋就有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