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扭过头,嗓子有点干渴。
男人声音和缓,如江畔清风徐徐而至,刮的你耳朵痒痒的。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我并无与人出游的经历,便问了若陀的意见,若陀说你定会喜欢……”
“嗯,好看。”
该死,被看穿了。
荒谬的念头一闪而过。
这人莫不是知道自己好看,故意…
你住脑,面无表情的打断他,背过身,从袖中拿出一颗核桃大的机关,丢进水中。
那机关见水而长,几息之间,竟已长成一叶小舟,舟身纤薄如纸,银光浮动。
钟离意外的抬眉。
“此物名为核舟,遇水则延,离水则缩,是前些日子托归终研造的。轻巧便捷,可惜启动能源靠的是元素力,也做不到量产。”
你拉着钟离上舟,摇动船桨。
江流湍急,小舟摇来晃去,顺着江流漂然而下。
许是刚下过雨,江面上笼罩着一层朦胧的白雾,两岸青山连绵,峰峦绰然多姿,舟行其间,犹如穿行于名家山水的迤逦长卷。
两人均没有说话,任小舟在江水中沉浮。
你扒在舟边,双手托腮,赏了一会儿风景,回头看钟离。
钟离坐的端正,表情淡淡的,只目光专注地落在爬满苍松绿藤的悬崖峭壁上。
他没有回头,声音却柔和。
“怎么了?”
你擒着一抹笑意,对钟离做了个手势。
“你听。”
两岸崇山峻岭,怪石嶙峋,悬泉瀑布冲刷山岩的声响中,有一声一声遥远苍茫的啼鸣声,在空旷幽深的山谷间回荡,千回百转,经久不散。
你不禁开口吟诵:
“两岸猿声啼不住,轻舟已过万重山。”
“好诗。”
你噗嗤一声笑出来。
“可不是好诗,这可是太白……”
钟离收回流连的目光,认真地聆听着。
“……太白先生亲作。”
一股电流的刺痛感划过大脑皮层,你下意识收了言语。
钟离并未在意,只是点点头。
“人观猿啼,常觉凄切苍凉,此诗却不拘一格,旷达自然,猿鸣错落谱名曲,心醉不觉舟千里,意境辽阔,别出心裁,实乃佳作。”
你笑了笑,应了几句。
舟行入支流,江面越来越窄,苍天的古木枝繁叶茂,投下一江阴凉。
小舟搁浅在一处缓坡边,你拉着钟离下去,单手拎起小舟抖了抖,水珠从舟身划落,跌在江水里,溅起一圈一圈细微的涟漪。
你将团起的核舟揣进袖子,示意钟离跟上。
两人都没有动用元素力,沿着崎岖的山路慢慢往上攀登。
刚下过雨,山石很滑,泥土潮湿,你走得小心翼翼,钟离跟在身后,步履稳健。
不知从何时起,钟离高大挺拔的身影越过了你,每每遇到泥泞和湿滑的陡坡,他便会先走过去,然后回身,隔着纱衣的广袖,稳稳托住你的胳膊,如此反复数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