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表面看似惨烈的伤势,钟离魂魄之伤才更为严重。
阿离素来不擅疗愈,到底是使了什么手段,竟能治愈这等伤势?
医师领了命,如释重负,匆匆告退。
若陀站起身来,将手中紧紧攥着的断笔放下,沉默半晌,闭上眼睛。
怕是要出大事。
两个傻子。
牵在手里的人都能丢。
摩拉克斯。
……
暮色四合,山谷中的归离集陷入昏暗,风与尘埃皆沉寂下来,战火的热意消退,漫山苍木打下丛丛冰凉浓荫,一地幽凉。
艾利欧格靠在一方山岩旁,头微微仰着,去看残阳下的屋檐。
竟是下雨了。
细雨打在屋檐上,晶莹的细线如蛛丝连成一片,潮湿的水汽弥漫在山谷上空,朦朦胧胧中显出万物的影子。
啪嗒。
艾利欧格眼睫颤了颤,将一颗昏蒙的水珠抖落。
雨水冰冷浑浊,衣衫很快湿透,逐渐溃散的魂魄阵阵剧痛。
可她并未往屋檐去避雨,她甚至连小指节都懒得动弹,眸光漫不经心地迎着渐沉的如血残阳,黑沉沉的眸子攥着最后一缕霞光。
一道熟悉的身影立在山崖上,身旁簇着朱砂似的天光,翠微山色拥在她脚下。
艾利欧格先是怔住,而后轻轻咳了一声,朝那人浅浅一笑。
她慢慢走近。
将逝的天光透过雨幕和层林,黯淡昏黄。
艾利欧格坐在幽光里,感觉她投向自己的目光沉沉的,却并不锐利,像初春的江水,看着波澜不惊,实则暗潮涌动,一旦破冰,便会自四面八方涌来。
艾利欧格抬眸,对上她的视线,眨了眨眼睛,露出两颗俏皮的小白牙。
那人眸光随着艾利欧格明媚的笑意颤了颤,旋即移开。
她垂眸。
“我有话要同你说。”
她没有唤艾利欧格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