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玉般的眸子中淌过清亮的笑意。
“我对她很好奇,很想和她交朋友呢。”女子笼了笼雪白绵软的长发,笑道:“璃月与须弥互为盟友,我亦将阁下视为友人——所以如果有什么想说的,净善宫永远向你敞开。”
过不了多久,这个世界上还能记得你的,便只有钟离和她了。
大慈树王想了想,打了个比方。
“就像树洞会欢迎每一只不开心的小松鼠。”
钟离神色平静,轻声道:
“好,多谢。”
大慈树王点一点头,为他指引了方向,便迅速离开了。
雨丝飘飘洒洒,钟离一个人慢慢走着,长靴落在地面上,发出沙沙的细响。
他越走越慢,肩头很快被雨水打湿。
步履最终停在了世界树的出口前,男人回身望去。
世界树通天贯地,知识凝聚成树干,星辰是它的果实,垂挂在碧色漫流的枝叶间,闪烁若明珠。
雨丝缭绕成莹亮的花冠,水汽蒸腾出白纱作为衣裳。
如此瑰丽。
湿透的额发贴在眼前,晶莹的雨珠顺着发丝,划过他的面颊,一点一滴滚落。
他站了很久,直到浑身都湿透,雨丝的寒气攀着皮肤,钻进骨骼里。
他看到了阿离留下的信,夹在璃月坊图中,很短的一句。
【天穹如此浩瀚,我不是唯一的星辰】
是啊。
她不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星星,可那星光如此明亮,流泻千里。
他称之为月亮。
此去三千年
………
“近日,璃月城多雨,断断续续下了半月有余,我自荻花洲归来时,路遇魔神残渣,战斗久,不觉雨落,衣衫尽湿。”
少年慢慢写道:
“浮舍大哥担心我着凉,非要我喝掉伐难煮的姜汤——实在荒唐,夜叉一族从不会因风雨侵蚀,伐难还悄悄塞我一颗蜜麻糖,唉,我虽年纪尚轻,却也不是垂髫孩童……”
少年叹口气,笔锋一转。
“荻花洲之主身陨,帝君收降荻花洲,又远征轻策,将恶螭镇压,为避免其再度复苏,将其形体分开镇服——”
少年笔墨微顿,似是犹豫了片刻。
“依浮舍所言,帝君束其神于正北方,钉其骨于东南方,锁其身于西北方,缚其魂于东北方,压其形与西南方……这是最妥帖的处置,再公正不过,可我却偶尔会生出些不敬的想法。”
“帝君自须弥归来时,神色冰冷到骇人,而后孤身亲赴,征讨轻策,甚至将螭分而镇之,虽是顺应天理人意,却也好似有几分……愤怒。”
少年想了想,划掉了最后一行字。
“许是帝君自有深意罢。”
少年搁下笔,待墨迹干涸,将这卷“日记”妥善收好,平放在身后的柜子中。
也不知是何时养成的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