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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鹧鸪天一（第2页）

她摁着额头长叹了一口气“我没让她回府，不想他福晋又激他，就这么让他自己冷一夜吧，明日，我亲自绑了他去见皇帝。”

王疏月朝着暖阁外去。

门没有关，那人影子有一半漏进来。

和贺临之间没有过多的相处，也就谈不上感情。

于是，她为什么要去帮贺临呢。有一半是因为裕贵妃待她的好，还有一半，是因为那纸还要为大行皇帝空悬三年的婚约。

说起来，王疏月其实是一个有些凉薄的女子，少年时以修为任，长洲枯燥那段枯燥的时光，正值她的好年华，十三四岁，刚学会了理红妆，戴有缠枝花的簪子。而贺庞送来的银钱，却没有一点是用来买胭脂和首饰的。饶是如此，王疏月也知道如何娱人悦己，给自己找乐子，给身边的人递些力所能及的暖。这样过着，不会太无趣，也不会太累。

汉人的精神世界很复杂，但大浪淘沙，一代一代地澄干净以后，探讨的也不过是一个相同的话题，人到底怎么才能过好。没有起来那么晦涩难懂。

因此就像父亲顺着汉人的命数，吃开满人朝廷一样。

王疏月也想顺着女子宿命，尽可能地周全那些日后要相伴一生的人。

“奴才想去王爷。”

裕贵妃自然愿意，但又见她实在病得可怜“才发了汗，缓缓吧。”

她却已经趿了鞋“奴才没事，披件氅子就好。”

承乾宫的观音像是杨木质的，不燃香都有一股淡淡的木芳。

贺临也跪了快一日。身上冷，脑子也渐渐冷下来。嗅着木香，隐约有了点睡意。

背后传来一阵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他回过头，正见王疏月进来。

她穿着月白色寝衣，外头罩着一件大毛的袍子，整个人就像没有骨头一样，只在毛皮上面露着一张的脸。人是病了，气色到不错，他跪了一日，没听见一点声响，见这么个活人，突然觉得，她没有之前那样面目可憎。

“额娘让你来劝我”

“没有。让奴才来王爷。”

“那倒杯水我喝。”

“奴才不想倒。”

“你爷跪了一天一夜了”

“奴才也在雪里跪了一个晚上。”

她说着，走到他身旁，从他面前拖了一个蒲团垫在身下，扶着神龛的边沿小心地盘膝坐了下来。那裹在身上大白毛氅子，就像一堆柔软冰凉的雪，从干冷地松枝上落下来，酥酥软软堆叠在贺临眼前。

“奴才膝盖伤了，就这么陪着王爷坐会儿吧。”

贺临了一眼她的膝盖，哪怕隔着绸裤，也能见膝盖骨那处地方肿得吓人。她又刚好坐在烛火下面，脸上那串水泡被照得亮晶晶的。

“你被那人罚了”

王疏月别过头去，不让他伤处“不是做错事吗，不挨打都是好的。”

说着她又笑了笑“放心，王爷，太医说不会留疤，三年过后行礼时，一定不让王爷瞧出来。”

“爷哪跟你说这个王疏月，你是憨子吗你哪里错了不是，他凭什么罚你啊”

她转眼他，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凭什么不罚呢。”

“凭你，凭你是爷的女人”

“我们还是皇上的奴才呢。”

“鬼的奴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