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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上的一只蓬船将她们送到千里之外,绵密的雨将俞南晕湿,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脆如玉珠。
这里是九曲泉水,十里梅坞的俞南。
江意桦带着箭伤来这里养病,沅若问她,“姑娘,你如此确信这里是你喜欢的地方吗?你放弃江府贵女的身份,王妃的尊荣,为何会对这里如此着迷?非这儿不可了?”
“沅若,只是踏入这的那一刻,呼吸着这里的空气,我才真正觉得我活着。”江意桦答。
“活着?姑娘不是一直都活着吗?”沅若疑惑地问。
“那不一样。”
这里没有那么多权利争夺、规矩枷锁,不必时时担心成为棋子,赔上性命。
江意桦常常会觉得时日很慢,很安宁。
春去秋来,胸口的旧伤已添了新痂,如今已过了五个春秋。
“姑娘,你今日要做什么样式的花灯呢?”沅若捧着各式各样的绢纸,眼中兴致浓厚地问。
江意桦接过她递来的绢纸,细致地用染料染上颜色,“今日要做的是仙居花灯。”
沅若呆呆地看着江意桦动作,又问,“姑娘,这次的花灯可真奇怪,居然连木头、竹子都不用!”
“是啊,这就是仙居花灯的独特之处,”
江意桦笑道,“我这次做的只是里面普通一种,宫里里有一种进贡给圣上的‘珠兰灯’,灯周围的花纹全都是绣花针刺成的,针法就如水波一样,那才是精妙绝伦!”
花灯本是女红的一种,她幼时来了兴趣,缠着教导嬷嬷多学了些,如今倒也正好派上用场。
“居然还有这样的花灯!”沅若欢喜道,“姑娘你做出这么新奇的、仙什么花灯,一定能够大卖!”
“是仙居花灯。”江意桦笑着重复道。
自从五年前来到俞南,想到总得谋生赚钱,江意桦便在城南盘了个铺子,里面只卖花灯,铺子中的花灯以巧思为主,供应不多,倒也开到了现在。
日常开支倒不成问题,每到上元节,灯火如昼,还往往卖得紧俏,一灯难求。
江意桦沉心在案几前,只想多做些花灯,沅若不想打扰她,便待在了前堂售卖。
她将染好的纸片一个一个拼接起来,花灯虽小,却费了许多功夫,做得久了,心思也开始活络起来。
巷外似乎有人在叫卖。
江意桦放下手中的花灯,问,“沅若,外面是什么声音?”
“姑娘,巷尾新开了家书画斋,今日开业,正在叫卖呢!”沅若急冲冲的跑来答。
城南的商铺众多,满街都是叫卖声,江意桦早已习惯了,几日前街尾的铺子被盘了下来,没想到这就开业了。
“是吗?看着倒是很热闹。”江意桦走到堂前,隔着很远就看见店铺外一圈围着一圈的人群。
“姑娘,听说是店家新进了京城大人的名画,如今整个街道都挤满了人去看呢!”沅若解释道。
名画向来是可遇不可求,江意桦也被勾起了兴致,笑道,“那等晚些时候,人少些,我们也去看看!”
铺里时不时有人来买灯,沅若急急忙忙地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