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财神辞职信》全本免费阅读
“柴有味,范大成的遗书你还能找出来吗?”
卯时三刻,衙门后院里,柴有味正叉腰对着烧焦的通告板叹气,一回头,刘贵枝一身焦黑,恨不得还在冒烟,只有那张脸,还白得像死人。
看到她如此狼狈,柴有味直接气笑了,你说她呆,她一根火折子就差点给衙门点了;你说她灵,她重返“作案现场”却连件衣服都不知道换一件。
柴有味心情莫名好了起来,想骂人的心瞬间被安抚,只有一旁的瞎子觉出了不对劲,明明昨夜他送刘贵枝离开时,她身上还是干净的,怎么回了一趟燕子楼反倒黑了一圈。
刘贵枝却挥了挥手,直奔吏司,只留下一句话,“我跟火有缘。”
——走哪烧哪
刘贵枝之前并没有看过范大成的遗书,因为柴有味一直藏着掖着,遗书的内容都是瞎子复述给她听的,这是她第一次摸到这封遗书。
一张旧纸,有一阵淡淡的竹香,捏在手里,她感觉莫名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
遗书的内容和当初柴有味的叙述没有太大的出入,遗书写得干净简洁,前半部分是范大成自述小解时分遇到范小舟的惊险故事,其中包括但不限于其将刀捅进范小舟的胸口、受到范小舟重击倒地昏迷、清醒后现身边尸体消失以及最终在闭寺大典上得知自己将大祸临头的全部过程。
后半部则大多是范大成的忏悔,没什么实质内容,单纯表达情绪。刘贵枝捏着那张一看就是临时捡来的破纸,甚至觉得手心有点潮湿。可以想象,写下这封遗书的范大成那时是真的以为摆在自己眼前的路只剩自裁谢世一条了。
“有什么不对吗?”看她凝重的模样,瞎子不明所以。
“这里。”刘贵枝只好亲自出马,用手指点点遗书的某一行,“这里,这里范大成写他见到范小舟的一瞬间——”
【我没想到我怀念了六年的弟弟,竟然变成了永慈寺的能通大师,我无法辨别这是真是假,惊恐中,我下意识拔出了匕——】
她一字不差念出遗书的内容,然后又拎出了那一页刘贵枝方录下的口供,将两张纸并排放在一起,道:“你们没现吗?同样是在永慈寺中碰到范小舟,袁幸运是如何说的——”
“他说自己一开始根本不知道范小舟是能通,他只是单纯在后室见到了一个长着范小舟脸的男人,他把对方认成范小舟,直到现对方手上的十字疤痕时才将这个长着范小舟脸的男人和能通联系到一起,猜到范小舟就是这些年一直戴着斗笠不肯露面的能通。”
柴有味依旧云里雾里,不得其法。
“你们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刘贵枝顺势又开始回忆,“我记得范小舟的僧袍,或者说能通的僧袍,和辰慧还有高震霆都是一样的,都是最普通的僧袍,没有任何特别的标志,或是可以指明能通身份的印记。事实上,光看脸,袁幸运那时也的确没能将一个穿着普通僧袍的范小舟和能通联系起来……”
他说着又点点口供,手指出“吧哒吧哒”的声音,难听到不得不让人集中注意,“换句话说,这是寺院,有和尚,有穿着僧袍的僧侣,是一件很正常的事。也许范小舟就是当了和尚呢?也许范小舟就只是当夜出于什么原因借宿在永慈寺呢?范大成虽与范小舟是亲兄弟,可二人多年未联系,范大成是如何仅凭一件僧袍,就认定范小舟是能通呢?”
瞎子揣手,渐渐理解了刘贵枝的意思,“姑娘是觉得……觉得范大成在遗书中撒谎了?”
刘贵枝不置可否:“要不就是范大成早就知道范小舟是能通,要不就是范大成在遗书中还有隐瞒。不管是哪一种,都能说明当夜寺中生的事可能远没有他遗书中说得那么简单。”
——而这,或许也和袁幸运的突然出逃有关。
“范大成遗书中自述当晚与范小舟生冲突时曾被击晕在地,再醒来时范小舟已不再身边。再见范小舟,则是对方已被吊到钟架上的时候……”刘贵枝正色,“如果范大成在这之前没有机会像袁幸运一般见到范小舟手腕上的十字伤口,只怕很难现范小舟与能通是同一个人的真相。”
由此看,这封遗书写得相当矛盾。
柴有味恍然,脑中随之浮现出久居永慈寺的那三个和尚,那三个和尚,平时似乎经常会换着穿那几件僧袍,早些年辰慧年纪还小时,身高总是差着高震霆一段,二人分别还算明显。近些年小和尚长到了年纪,二人身高几乎无甚差别,若不是因为能看到脸,光凭那几件衣服,恐怕很难区分。
如此一来,范小舟死时身上的那一件僧袍,理应也是同样的道理——虽为住持,能通却从未有过特质的衣服。
瞎子侧目:“那能通呢?能通始终不露脸,镇民们平时又是靠什么认出他的呢?”
——范大成亦是镇民中的一员,平日里镇民们是依靠什么认出能通,当晚范大成自然也就是依靠什么认出能通。
听到这里,柴有味却笑了,这答案显而易见,“斗笠啊!能通主持总戴着一个黑色的长斗笠,斗笠上有一颗白色的珍珠,就算衣服穿得都一样,大伙儿只看那斗笠就能知道谁是能通主持了。”
“范大成许多年前是有过一个还算美满的家庭的,他和妻子是青梅竹马,两家是世交,他媳妇儿姓童,那会儿镇上人还总打趣他们,说’饭桶饭桶,天生一对’。”
刘贵枝冷笑,想这话难听得要死,怪不得两人最终也没能成为天生一对……
似是感受到她不以为然的气氛,柴有味说到这里也忍不住苦笑了一声,“总之,两人是没长久,早期相处得还挺好,后来时间久了就总是争吵不休,儿子在身边的时候,还能从中调和,儿子去了战场之后,两个人的矛盾日渐激化,终于是过不下去,分家了。”
刘贵枝:“儿子?范大成还有一个儿子?”
柴有味:“嗯,小伙子长得挺精神的,性格也好,从前可是镇上的开心果,没人不认识他,转眼去北边也有四年了,他一走没多久,范大成和妻子就分开了。”
刘贵枝:“具体是什么矛盾?”
柴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