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庆才提着心吊着胆,两步一颠,晃晃悠悠的出了门,拐过德胜酒楼前面的角。
借着拐弯的的功夫,撇头一看,没人跟着自己。
二话不说,摁住礼帽,撒腿就跑。
娘哎,老崔家差点就绝后了。
过两天我就去找李寡妇,不管咋说,得把种留下。
不续下老崔家香火,死都不安心。
花红穿一身窄袖旗袍,跑得却不慢,边哭边跑,梨花带雨。
直到跑进一条僻静无人的巷子,才停下来背着身子用手绢擦泪。
孙麻子出了德胜酒楼,一路看着花红的背影猛追,走进巷子口。
“那个,刚才谢谢啊。”
“呦,八路大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客气了?”花红从包里拿出手绢,擦拭泪花的胭脂。
“不用谢,老娘也是为了我自己。
那伙人一看也是匪,一旦动了枪,老娘也得遭殃。”
花红收起手绢,一扫孙麻子。
“那是找你寻仇的?退伙的时候没谈拢?”
“不是,我原先那伙兄弟都叫鬼子杀净了,这次是有任务。
他们劫了人,我们得救。
我是来探消息的。”
“别,打住!”花红一抬手。
“你们的事别跟我说,听了不该听的给姑奶奶招麻烦。”
孙麻子莫名觉得有些局促,手抬起又放下,不知道该往哪儿放。
“你…怎么在这?”
“你们把老娘找的男人杀了,老娘不得再找个靠山?
酒楼里有钱人多。
附近几個镇子里兴达镇最大,兴达镇里德胜酒楼最大,不来这儿我去哪儿?”
孙麻子觉得口干,心里没来由得生出缕戾气。
“男人,男人,没了男人你就不能活了?
就不能靠你自己踏踏实实的过安稳日子?”
花红一翻白眼,“麻子大爷,这什么世道?穷人不如有钱人家一条狗。
我一个女人,不找有钱男人靠着怎么活?
得,我是个窑姐儿,没你们八路军那么高的思想觉悟,你别来给我讲道理。
麻溜让开。”
孙麻子无言,侧身让开路,任由一阵香风拂过。
“哎呦喂老孙,我可找到你了,刚才那女的谁啊?你们认识?”
崔庆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捂着肚子,黑礼貌拿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