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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悲独 五(第1页)

《千千杯酒不醉人》全本免费阅读

晚上,林载轩躺在长椅上,用小被子把自己裹紧,怎么也睡不着。

妈妈是他这学期开学后第三周被送进医院的。那天中午他拿错饭卡,错把妈妈的地铁卡拿到学校,回了家却现没有妈妈的身影。厨房里也没有饭菜,便想着煮袋方便面解决中午饭。谁承想,去看洗手间的门时,现门后有东西挡着。挤开一条缝才看到晕倒在地上的妈妈。

急救车拉着他和妈妈,妈妈和他仿佛从那时起就成了各自孤独的星球,公转也自转,却再少有依偎呢喃的时候。第一次住院,妈妈已经无法自主大小便了,腹部开了口子,做了造瘘,排尿需要插尿管。载轩请了长假,日夜陪护在妈妈身边,小心地温柔地像妈妈照顾他那样照顾着妈妈。

妈妈的脸因痛苦开始变得不那么好看,五官仿佛都扭曲了一样,眉毛稀疏惨淡,眼睛无神空洞,成天大口呼吸着,嘴巴好像一个深深的洞穴,吸干了妈妈的精气和敏慧。

载轩很心疼,一个人躲在消防通道里流眼泪,他想:如果病的是自己该多好,如果妈妈没有把肾割给那个自己没见过几面的姥爷就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真希望老天给他一个奇迹!

可是大夫的话,戳穿了载轩的想象,妈妈得换肾。

载轩去做了配型。

不匹配。

载轩问大夫有没有办法,王主任摇摇头,只能等。

桃花开的时候,载轩推着轮椅上的妈妈回了家。那天晚上,载轩学着食谱,给妈妈做了好几个菜,妈妈像失去了味觉似的。明明不入口的饭菜,妈妈却吃得很开心,很有食欲的样子。

洗碗时,载轩看着轮椅上无力自主站立的妈妈,眼泪和着水流一齐成旋涡状下了下水道。

妈妈饭后又一次和载轩深谈。

林芳清甚少提前过往,连载轩爸爸的事也没怎么谈起过,不仅是对载轩,和最要好的谭阿姨也是一样。妈妈在这个城市里没有多少好友,平时忙于工作和照顾载轩,妈妈把很多心里话都藏着,偶尔在练琴时、写学员教授记录时,做完家务后,会坐在窗边一个人呆想心事。

载轩很小的时候就很懂事,林芳清在载轩三岁前没有上班,一直带着他。和楼下的阿姨们叙话聊天,总会夸他是天使宝宝。月子里的载轩就会笑了,别人饿了是大哭大闹,他会先冲妈妈甜甜地一笑,再委屈地皱眉开始酝酿眼泪,往往不等他哭起来,妈妈的□□就已塞在了他嘴里,吃完便心满意足地睡觉,好让妈妈也休息。林芳清的月子都是自己在照顾自己,没见家人来。

后来载轩大了,也就有点不解,自己和别的小孩有些不一样。他们都有爸爸,载轩没有,也没见任何男性朋友与林芳清交往。他问过,妈妈总会讲一颗星星落下来的故事:

一颗星,在天上闪闪烁烁地挂着,周围是它的家人,他们一起开心地生活着。可是总有一天,这颗星会落下来,可能是因为太老了失去了亮度,可能是因为别的星占领了它的位置,也可能是它太重了天空背不动了,还可能是它受到了伤害死去了。无论星落到哪里,它周围的星还在闪烁,还记得它也曾经闪烁过。每一颗星都会坠落,到一个归宿里成全自己的一生。

妈妈在故事里提到的“死”字让载轩懵懵懂懂,他还问:“我的爸爸呢?他也是星吗?”

林芳清怅然地说,是的,他也是一颗星,但他落下去了。

载轩见妈妈并不很愿意提起父亲,他便不提了。有时候看着天上的星,就想:有一颗星曾经在上面,现在不在了;有一个爸爸,原来在他们身边,现在不在了。

林芳清这次和孩子谈的,也是关于死的话题。她说,她这颗星怕是要落下去了,到她的归宿里成全自己了。但她很不放心载轩,要载轩好好活下去。

载轩哭着说:“妈,我也要你活下去。能治好的,王主任说,只要有肾源就可以做手术了。”

林芳清摩挲着孩子的头,开始讲她爸爸的故事:

林芳清出生在陕西安南县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里,正赶上计划生育打得严,她爸爸林大安生了她之后好几年没敢再生。可是见周围的人家左一个儿子右一个儿子眼红得很,在林芳清十岁时偷偷地又要了一个,天随人愿,是个儿子。但林大安对儿子女儿一样的好,供着林芳清一直读到师范。林芳清也争气,长得条顺盘正,不少人家在她初中毕业时候就上门求亲。但林大安这么多年来做苦力、搬砖溜瓦,知道如果让孩子还留在这块贫瘠的土地上,那么大差不差,以后日子也就是这样。所以报考时让林芳清选了水土肥美的黄河沿岸的河南师范学院,在林大安的认知里,只有老师和医生才是铁饭碗,才能让林芳清过上好日子。

但就在林芳清大二时,家中出了变故。一个冬天夜里,林大安和妻子、儿子烧了火炕,点了炉子安睡的时候一氧化碳中毒了。他们住的三间平房还是林大安结婚时候盖的,通常为了省炭火,冬天里一家人就挤在一张炕上。以往都没有这样的事生,可是那天······林大安在一阵迷迷糊糊的喧闹声中醒来的,醒来后头晕目眩,脑袋沉重,一睁眼看周围白花花的一片,他的兄弟林二安还有姐妹亲戚都围在他身边。原来那天夜里北风呼啸,林大安怕儿子睡得冷,半夜下地又用火镰拨了拨炉子,好让火燃得旺一些,然后盖上了炉盖。十来平米的屋子里本就躺了三个人,再加上里屋门也被风吹上了,悲剧就生了。妻子和儿子都没有救过来。

林大安自那以后开始酗酒,而且脾气坏得很,林芳清一回家,就要忍受父亲那絮絮叨叨、满脸凄怆的哭诉来,父亲边喝酒边说,骂到自己的时候就扇自己耳光、砸东西。林二安倒是来劝过几回,看着一天天地不成样子,也懒得管。

林芳清毕业后因户口迁到了学校,就地分配到了荥州市市立小学任教。本来好好的,可他爸林大安查出了尿毒症。

再后来,林芳清回老家照顾了林大安几个月,把能治的手段用尽了。林芳清也犹豫过要不要换肾给自己的父亲,可被自己的亲二叔指着鼻子骂:“不要脸的东西,没有你爸爸哪来你这个狗东西,有了钱就不管你爸爸死活了。亏你爸爸还把你当宝似的,要我就溺死在马桶里,也用不着现在指你。”林二安在父亲患病头几年热紧得很,威胁着林芳清要了好多钱,自己爸爸喝得头脑失智,什么也说不清楚,那些钱有没有用在父亲身上,林芳清也不好说什么。

到了父亲患病第七年的时候,林芳清割了一个肾给林大安,可林大安却死于手术后的排异反应。林芳清清楚地记得,林大安死前的恐怖样子:脸部歪曲灰白,嘴角流涎,双眼无助地乞求着。林二安要求给父亲插管,之后林大安被切了胸,但命还是没有救过来。

就在林芳清还躺在床上输液的时候,林二安就骂骂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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