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呢?
裴秀有点不明白自己,但他很快无暇多想。
玉指冰凉,而鹿血却温热。
小郎君的唇瓣干燥苍白,却饱满圆润,触感……甚佳。
太子抿了抿唇,轻咳一声、掩饰般的弥补了一句:“鹿血大补,又为祥瑞,不脏的。”
而对于顾玉昭来说,被人突兀的抹了一嘴的血,还说什么——
不……不脏的?
不!不!不!这是脏不脏的问题吗??!!
顾玉昭觉得自己快炸了,人被分成了两半,一边冷静的分析现状,一边抓狂到四处打滚!
她并不是怕当前这个血淋淋的现场,而是怕、皇帝如此看重的‘白鹿’祥瑞,在她手上被人砍了!!
鹿兄那双死不瞑目的眼还直愣愣的瞪着她……
在她手上丢的性命唉!
她能怎么办?她能怎样摆脱护宝不力这个罪责……?
顾玉昭的脑筋飞快的转动……
慢、慢着!
砍鹿的是……太子!
她慢慢瞪圆了眼睛,缓缓抬眼、看向眼前这个人。
四周依旧是持续的一团慌乱,仿佛有侍卫在高喊什么‘车驾横梁要断了’、‘顾贵妃晕倒了’等等……期间一团嘈乱声之中,还夹杂着梁西王长史的哭喊求饶,皇帝快要被气晕厥的怒吼……
她缓慢的眨了眨眼,慢慢的望进了太子的眼底……
太子眼神温和,带有极强的安抚力。
顾玉昭渐渐冷静下来。
她愣愣的低头,现自己手里还紧拽着鹿角,腥热的血染红了半裳,又很快在寒冷的空气中变冷凝固。
“谢、谢谢殿下。”
“嗯。”
太子见她惊恐之色渐渐消退,随即起身,并半扶半拽的、扯着顾玉昭下了残破的銮驾。
感受着手下身躯的微颤,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怜惜之意,在裴秀心底升起。
然而,就在他们刚下銮驾的那一刻,阔大的车驾前轮塌陷,整个车厢轰然侧翻。车驾的后轮甚至咕噜噜的沿着陡峭的山壁,滚了下去。
顾玉昭遇见此等变故,虽然有一阵子的慌乱。但她好歹也记得现在是什么样的场合。从銮驾上下地之后,便不着痕迹的退后一步,离开了太子护持的范围。冲着永昌帝的方向跪倒在地,她本想高呼‘陛下,臣有罪’,然后唱念做打的再抱一抱皇帝的大腿。
可是转念一想到,太子甘冒大不韪,前来解救于她。被救的人都称罪了,那太子这一举动算什么?
只一个劲儿的磕头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