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喜知道自己推脱不了老人家的盛情,就不抗拒了。
到沧凌城的时间点约莫是正午前,陈家在宅子里简单备了些吃食,基本上都带着沧凌城的特色——清淡却不失鲜美。
趁着就餐的时刻,三人相谈甚欢,不知不觉间,萧喜也了解到了陈家的情况。
陈家的老祖宗年轻的时候在盛京的皇城里做过御医,一生都不遇灾祸。年老之后,便携子带孙回到了家乡沧凌城,可惜的是,自从老祖宗病逝后,陈家就在没出过什么大人才。陈家老祖宗立着的祖训里头也再三强调过——“官名利禄不可求”。故而,陈家也就世世代代在这沧凌城扎了根。
因为老祖宗的功绩,陈家的官爵犹在,于是,陈家在沧凌城也算是正儿八经的小官户人家,陈织梦便也是正儿八经的官家小姐了。
陈家祖父只有一个独子,那便是陈织梦的爹。陈织梦的娘也是能够叫得上名头的名医世家出身,可惜的是,这夫妇二人在几年前去外地从医的时候遇到了灾祸,就再也回不来了。
陈家祖父自己也不想有多大的作为,却也不想浪费了老祖宗世代相传的圣手秘方,就在沧凌城开了家医馆,名曰——济世堂。
话说回来,这沧凌城毕竟地处南方,六月的风光逼近,这天气也是愈得暖和起来,外面的太阳也是明媚得厉害。午膳用完之后,陈织梦本想带萧喜出门走一趟,去瞧瞧这偌大的南方美城。但奈何今日外面的太阳实在是厉害,此事便也就作罢了。
陈家祖父思及自家孙女和这位萧姑娘数日奔波回城必定劳苦异常,故饭后谈了些许家常后,便叫孙女领着萧喜去了后院,寻了间干净整洁的客房来,好叫萧喜早些休息,解一解疲乏。
萧喜对此自然是盛情难却,不过想来倒也愿意了。她初至沧凌城,许多事情她并不了解,故她需要些自我消化的时间去处理处理大脑内的信息,以及想一想她对先前詹远话语心存的疑虑。
如今,她见这陈家喜素净,后院更是如此,所以在这里寻间客房让自己安安静静呆着想会儿事情,完全合了她的意。
“那么,萧姑娘就早些休息吧,若有需求,大可来寻我。我的屋子也在后院,即为萧姑娘屋子斜前方的那间。”陈织梦抬手点了点她的那间屋子。
“知道了,多谢姑娘。不知我可否向你讨一杯茶水?近来天气愈热了,多少有些口干舌燥。”
“茶水?萧姑娘可算是说对了点子,我们沧凌城的凉茶最是清凉解热呢!”
“凉茶?”萧喜对于这个词语感到有些陌生,她虽幼时长于南方的庆阳镇,但却从未听说过有这类颇具南方色彩的饮品,故而不免觉奇。
“我知姑娘虽知晓南方水土,但奈何凉茶是我们沧凌城独一无二的特色呢,姑娘没听过也是常事。”
“那沧凌城的凉茶又是何物?又从何而来呢?”
萧喜想及久久不曾来过的南方,又加上在一路颠簸下做的那个不算安分的梦,她的眼底何尝不是酸涩的。时光短短,但噩梦不散。如今又看南方的风水也易了,不知怎的,她于恍惚间搭上了这一句。
好似,这句话是在给自己一个安慰,安慰自己,南方这片水土并未在平乐第十一年完全终结了命数。如今重归故里,她想多了解了解这片风土。
“其实,沧凌城的凉茶是难求的,虽不至于让众人千金一掷,但也弥足珍贵。我们沧凌城的人家虽户户钻井,但这凉茶的凉水却取不得这里。”
“那取于哪里?”
“波潭。”
“波潭为何物?”
“波潭不似水井,不是户户都有的,有波潭的人家,波潭乱雨之景也不是随时都有的。这几日梅雨下得紧了,江南下蒙蒙细雨,此时波潭有了水的扰动,会出‘扑通扑通、滴答滴答’的敲打水面的动静。此时潭里的清水却不被雨水的猩味混淆,反而敲沉了泥渍和污秽,我们啊在波潭边上凿出一条小水道,那些受了凉气和敲打的清流便被我们收集了起来,沧凌城的凉茶因此而来。”
“波潭乱雨?听起来倒是有意思得很。”萧喜觉得新奇万分。
“可不嘛!更神奇的是,一旦下了梅雨时节的细雨,波潭的敲打声会覆盖整个院落。你但凡踏进这座有波潭的院落,别的动静你万听不得一分!这些声响既好听,又平和,听了让人心静。我小时候就喜欢听但自从六年前爹娘不在后好像就没那么喜欢听了。”
说罢,陈织梦应声顿了顿。萧喜看向她,忽的想起她从陈家祖父了解到的事情,陈织梦的爹娘曾遭遇不测,她常常为此暗自神伤。
不过,萧喜貌似从陈织梦口中吐出的少许含糊的字眼
“六年前……”
六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