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珠号规格不大,整艘船只有八间套房,蒋云的那间也包含在内。
敲到第三个,门把手一转,一股冷气扑面而来,裹着睡袍但领口大敞的男人站在他面前,水珠顺着额发下滴,坠在他们之间的那块地面。
找到了。
蒋云被钉在原地,声音有点哑:“他们说你吐了,还好吗?”
“是在关心我吗。”梁津上前一步,脚底盖住地上的水渍。
蒋云:“你觉得是就是。”
梁津身上的冷意太重,仿佛刚从冰天雪地里回来,周遭缭绕着看不见的寒雾。蒋云鬼使神差地碰了下那截路在袖口外的手腕,被冷得打了个哆嗦:“你洗的冷水澡?你知道海京今天多少度吗,不要命了?”
真是疯了……
梁津疯了,他也病得不轻。
“我没办法控制,对不起。”
胸口那枚小痣红得滴血,宛如吸血鬼用尖牙刺破皮肤冒出的一粒血珠,在蒋云的视线里晃来晃去。
拂过江面的冷风吹进蒋云的骨头缝,他微微打着颤,抬眼看向梁津:“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阿云,时间不合适。”
梁津眼底闪过一丝忍耐,蒋云看到他耳尖通红,很快脖子也红了,皮肤泛着一层淡淡的粉色。
“没什么合适不合适的。”
蒋云把人往里推了一把,推得那人一个趔趄。他后背靠着门板,一模一样的场景,一模一样的主角,只不过这回是他先拽住了梁津的浴袍系带。
真的是仇敌吗?
这一刻,蒋云还在想这个问题。
梁津和他之间,到底该用什么样的词形容才算贴切?
一个人心软一次,是巧合。
次次心软,是一种本能的反射。
无数个“梁津”在他眼前打转,系着郝家小馆围裙的,穿着侍应生制服的,一身休闲常服或者西装革履的,太多太多。
蒋云早有预料,自己上辈子追逐博弈病态到了一定程度。
扪心自问,他想得到的究竟是谁的视线,谁的青睐?
是蒋丰原吗?
不。
离答案浮出水面只差临门一脚,他没耐心多等了——
他稍微踮脚,在那人错愕的注视下吻住两瓣带着薄荷牙膏味的嘴唇。
梁津的嘴唇很软,唇线却如刀锋般冷硬鲜明,蒋云沿着线条边沿一点点地磨、一点点地蹭,抓着系带末端的手不自觉地用力。
他感觉自己和梁津就像两块异性相吸的磁铁,尽管所有记忆累加起来,他的恋爱经历与零直接划了等号,但下一步该做什么仿佛一帧帧幻灯片,清晰地放映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