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下车了。”john体贴地挡住车框,说道。
回来得不算晚,刚好到饭点。
蒋云一进玄关就瞥见梁津背对他靠在沙发上看书,他有点近视,看不清书名,从暗红的封面推测梁津读的是一本外国名著。
“都吃过晚饭了?”蒋云小声问琼姨。
“吃过啦,”琼姨也小声地答,“桌上是给您留的晚餐。”
炫目的水晶灯悬挂在餐桌上方,四道绿意盎然的菜品摆盘精美别致,分别是:白灼菜心、蒜蓉西兰花、清炒上海青和素炒豆芽。
汤也一改琼姨往日的水准,不知道用什么食材做的,飘着一抹浅青色。
蒋云没打算动筷,他大步走到客厅,抽走梁津那本半天只看了一页的名著,毫不犹豫地扔到沙发角落。
“你除了未卜先知地掌握了李继春家人的信息,还在国外见了其他人。”
他轻笑一声,喃喃道:“一个人不可能料事如神到这种地步。”
“除非……梁津,你不止重生了一次。”
蒋云向下俯视他,面前这个坐在沙发上的男人依然身着正装,领带打的是温莎结,领结处略微松动,像被人轻轻扯过一般。
两人双双静默几秒,期间谁都没有说话。
梁津投射过来的眼神中仿佛掺杂着一点眷恋,好像不是在看一个具体的人,而是透过他描摹一段再也无法回到的过去。
“是。”
他微微仰头,浓密的睫毛打下一片浅淡的阴影,眼底倒映出蒋云平静的面容:“阿云,你猜得很对。”
但是太晚了,蒋云心想。
从他怀疑梁津和他一样也重生过的那一刻开始,到证实这一点,再到进一步推测出梁津可能重生了不止一次,他耽误了太多时间。
他自嘲般地笑了一声,问道:“魏疏会死吗?”
飞机坠毁……死无全尸。
那么多场梦都指向同一个结果,这也不可能是巧合。
蒋云静静等待着他的答案,他相信梁津一定会告诉他的,这是一种直觉。
“会。”
果然,他听到了梁津的回应。
“在你的每一次重生里,我干妈注定在某个时间点离世,我和魏疏也是如此,对吗?”
梁津嘴角抿得平直,像在艰难地解一道数学压轴题。他可以自如地提起其他人的死亡,比如魏疏,比如魏淳亭,但到了蒋云这里,仿佛患有一种特定的ptsd,手腕细微地发着抖。
“是的,阿云,”他双目低垂,好似陷入一段痛苦的回忆里,“你会死。每一次都……死在我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