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能啊师傅。”向慈挠挠头,“我这不是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误会嘛。”
“误会,什么误会?”
向慈将费海龙拉到一边,半捂住嘴小声解释,“我刚帮逝者家属整理完遗物工作,要是让人知道咱们认识,那指不定说咱们殡仪馆在搞什么连锁产业链。”
“连锁产业链?亏你想的出来。”费海龙一记暴栗,惹得向慈顿觉吃痛抬头回瞪过去。
“你们认识?”从季砚辰的角度看,费海龙和向慈应该熟悉,他突然想起那天自己在锦旗上确实看到过殡仪馆的名字。
“以前带我的师傅。”向慈简单解释完然后看向费海龙:“别耽误您的工作,晚点我请您喝酒。”
费海龙当然不会肚量这么小。
他不过是调侃两句,谁知自己徒弟这一脸紧张样顿时让费海龙八卦附体,趁着季砚辰正回头和人说话的功夫,他偷偷又问:“那你给我说实话,前面这人是不是你男朋友?”
向慈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就是在火葬场。她帮着费海龙处理逝者火化工作,也帮着一块完成最后的遗体告别仪式。
她从未在费海龙脸上看到任何动容神色,那会向慈感到好奇为此还特意跑去问过,哪知费海龙不问缘由将她一顿臭骂。
“做这行最重要的就是表情管理,表情管理不得当趁早滚蛋!”那会向慈才明白在这里工作最忌讳的就是对逝者产生同情。
唯独一次,费海龙痛不欲生。
那是在他爱人去世后,也就是她师娘的遗体告别仪式上。
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整日冷着一张脸,唯独在面对妻子的遗体时崩不住失声痛哭。
向慈记得很清楚,那天的遗体告别仪式是她独立完成的,而她的师傅却成了人群里最痛苦的男人。
这件事后费海龙换了岗位,从此脱离了遗体告别的岗位。
向慈还是会时常跑去找对方聊天,知道她打算辞职费海龙更是不问青红皂白把她一顿臭骂,那会向慈又觉得她的师傅其实一直都没有变过。
“您别瞎说,让人听见不好。”向慈看了眼季砚辰,好在对方正在看手里的一张流程图。
费海龙看一眼季砚辰,目光又再次回到面色凝重的姑娘脸上,下一秒他居然指着向慈同身后的一位年轻人说道:“算起来她是你师姐,等下你给我好好看看!”
好好看看?
向慈诧异地看向费海龙,她反手指向自己,“师傅,您该不会让我来主持吧,我这都离开这么久了不合适……”
“什么合适不合适?”费海龙虎着一张脸,“我说行你就行!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当我是你师傅这事就由你来!”
向慈素来怕他,尤其对方拉下脸来表情格外凶狠。
额头已经冒出好些细小的汗珠,向慈想到自己如今不再殡仪馆工作,于是底气支撑着她再次推脱,“师傅,今天真不行。”
费海龙眼珠一转似乎看出什么明堂,他指着季砚辰的背影问向慈,“就算现在还不是那总可以给人家留个好印象是不,这以后的事谁说的准?”
“行了,这事就这么决定了!”费海龙语气强硬,一点不给向慈思考的余地。
僵持间季砚辰恰好转过头,见费海龙指着自己在同向慈说话,他下意识将纸对折朝两人走了过来。
师徒俩的谈话内容他其实听了个七七八八,为了避免造成不必要的误会,他故作镇定地打断他们师徒俩的谈话内容。
“是有什么问题?”他的言下之意是,你们指着我是想说些什么。
“……没。”
向慈才刚开口话就被费海龙抢了过去,对方一脸淡定地将她推到身前,“这姑娘曾经是我最中意的徒弟,要不是突然给我搞辞职能力肯定胜过我。我看你们认识,不如今天的遗体告别仪式就让她来吧,肯定比我这刚收的徒弟管用。”
费海龙都这么大费周章夸她,季砚辰当然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奶奶泉下有知的话,应该会感到高兴。
“听您安排。”
季砚辰毫无异义,这件事再没有商量的余地。
向慈跟在队伍最后本想当个陪衬,这低调不成待会还得高调亮相,这么久没接触一想到那么多人的场面,向慈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
接近遗体告别仪式,她悄悄回到了自己当初整理妆容的办公室。
费海龙的新徒弟正在那里等她,向慈见旁边放着叠整齐的工作服,她二话不说脱下牛仔外套赶紧换上,然后以最快的度整理妆,临出门前又从对方手里接过口罩。
在那种令人极度悲伤的环境下,众人都没有注意到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