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被说得那么冠冕堂皇,说着给她信任,对她重视,却只不过把她当做可以摆布的工具。
“你当然有,爸爸从来没有想过去干涉你的决定。”沈仕淮并没有因为沈舒梨此时表现出的疏离而愤怒,继续着他打电话来的目的,“舒梨,爸爸一直都以能拥有你这么一个优秀的女儿而感到骄傲。”
沈舒梨在电话这头已经闭上了眼睛,她不想再听见类似于这样的话了。
每一次夸奖,就是她身上的每一道枷锁。
“所以呢”沈舒梨声音缥缈。
“明天,回来上班。”沈仕淮在电话那头极具威严地宣布,“回到你应该在的位置。”
距离那天沈宅出逃也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天,这二十天来沈舒梨就如同从商场上人间蒸发一样,她没有再进过沈氏集团的写字楼,没有去查过邮箱里的文件,就连工作群里的消息和进度汇报她都没有点开。
就像是在赌气一样。
这些天,她感受到了一种格外的轻松。
虽然被革职显得狼狈,可她已经好久没有这么鲜活地活过了。
“爸爸这些天也很抱歉当时不该因为木森建材的事情这样责怪你,吴阿姨那天也是
心情不好,后来我已经跟她说了,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应该得到最好的对待。”
这些话,就像是蛊惑一样。
明明沈舒梨都明白,这些话不过是沈仕淮的话术,可她就像一个渴望得到糖果的小孩,但凡尝到一点甜头,就会变得听话。
她一点一点地蹲了下来,将下巴搁在膝盖上,最后应了一声“好,我明天就回。”
“行,下周末谢家老爷子要办一个酒会,说是邀请新一代年轻人的局,到时候记得参加。”沈仕淮在那头开始滔滔不绝,“记得这段时间要盯紧股票波动,收拢资金刚接手木森的几个厂子要运作起来”
多么冰冷的语句。
沈舒梨突然想起来那天在赛车之家的晚餐,八个人坐在一张大桌子上,上面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大家畅所欲言,热闹得不成样子。
聊到家庭,每个人都像是有说不完的话,那些生动丰富的东西,沈舒梨似乎从来没有感受到过。
她的家庭,只有生意,数字,成功和这个家族。
可能在沈仕淮眼里,她不过是继续维持这个大家族兴旺的工具罢了。
“爸”沈舒梨打断了沈仕淮。
“还有什么事情吗”
“”
沈舒梨顿了一下,此时她的长发已经散乱在额前,可沈舒梨却任由头发挡住了她的视线,眼前已经是一片模糊。
“你为什么不问问我过得怎么样,最近在干什么,吃了什么”
“舒梨,爸爸知道你不会在这些事情上让爸爸担心。”
“”沈舒梨仰起头,望着头顶交叠的枝丫,才发现树顶上有一个鸟巢,一直墨蓝色的鸟飞了过去,哺乳着自己的孩子,她突然笑了出来,嘲笑着自己。
“爸,有时候我觉得你心真挺狠的。”
那头沉默了片刻,回复道
“我们沈家,不都这样么。”
“记得明天复职。”
话音还未散去,已经被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