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旅途很久没听到过他哥这般生气的语气了,当即放软了态度和语气,收敛散漫轻浮:“哪怕……万一我真的做错了,你还会替我兜底吗?”
“兜,怎么能不兜着。”旅畔语气无奈却不带丝毫犹豫:“你是我弟,在我这儿随你放肆。”
另一边哑然无声。
旅畔轻叹:“记得留条命回来就行。”
又默了许久,另一边轻轻说:“好。”
其实旅畔都明白,旅途不是怕后果,问他这话只是想找寻个能给他底气的靠山。潜意识里告诉自己不是孤身一人无路可走,他还有亲人。
旅途这是将自己退路全封死了,或许还在封的时候微笑着往上面浇灌水泥。
……
深夜。
灰蓝色的窗帘后隔着玻璃的是外面肉眼可辨的寒雾如烟缭绕在院落里。
梵陨河用手将满是水蒸气的玻璃上擦出一小片清明,凑近了去看外面街对面灯火通明。
那近在咫尺的繁华喧闹,这灯火通明的和平市井,在梵陨河看来显得格外不真切。她每每停留在这样一个充满生活气息的小镇或城市,总会犹豫着止步不前,想要依赖,想要逃避现实。
哪怕她深知,这烟火繁华的和平安定并不属于她。
在与父母弟弟他们相认时,她不是没假设过另一种可能。
假设她妈妈是在医院生下的她而并非任务,假设她不曾辗转无家可归过。她是否也能同弟弟这般平安无忧长大?
可她时至今日仍在为了真相奔波。
真相真的就这么重要吗?旅途曾问她,也是在问自己。他们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得知真相后内心的释怀。
少时他们不懂,故作深沉;如今的他们缄默无言,敷衍笑过。
“阿桑?”
“嗯。”梵陨河回头,将窗帘拉开一条缝探出头来:“妈妈。”
徐子白走过去:“见你房间还亮着灯,怎么还没睡?”
梵陨河忽然探出身子去拥抱母亲:“,声音轻软:“妈妈,我好想和你们过完年再走。”
“很急的事情吗?”徐子白轻抚着女儿长,问道。
梵陨河:“嗯。”她抬头:“妈妈,爸爸和小叔这几年有联系过吗?他们关系怎么样啊?”
徐子吧忽然捧住女儿仰起的脸,轻轻摇头:“阿桑,这里是基地。还有,你是万不能在外人面前提起你小叔的,这会让他陷入危险。”
“妈妈,我二十三了,不是十三。”梵陨河握住她温热的手,脸颊蹭了蹭:“小叔和梵星盏失联了,我的人怎么也找不到他们,之前有金克的人说在老挝看到过……”
徐子白打断她:“你的人?金克?阿桑……”
“咳咳咳……”梵陨河不太舒服咳嗽几声,摇了摇头,她笑:“我亲爱的母亲大人,我在您心里难道就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
徐子白无奈轻叹:“阿桑,你知道妈妈不是这个意思。”
“您放心,我不会犯罪。”梵陨河坐回窗台,看向窗外夜景:“犯罪在我看来是一种很低级廉价的诈骗手段——除非走投无路。”
徐子白坐在她身旁,看着女儿过于单薄的身子,心疼又拿她没办法:“阿桑,等你爸爸尽快和那边的人交接上任务,一定找出当初囚禁你的人。”
“然后呢?你们能杀了他吗?”梵陨河回头,脸色苍白笑笑:“妈妈,我能理解您和爸爸,家国至上,儿女情长得往后排一排。”
徐子白恍然觉自己亏欠女儿的这些年足以归结成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二十多年了,她和丈夫甚至连养育她都不曾做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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