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将其拼好,上面一共有四个名字。他记得的只有“艾琳”和“顾怀”这两个名字,一个是烟绫的名字,一个是她父亲的名字。
埋藏在陶瓷碎片中的还有一枚领带夹,领带夹上沾着血渍,暗红色的血渍在这枚银色的领带夹上尤为显眼。
只是对于他来说,更为显眼的是这枚领带夹上用匕小心翼翼刻出来的凌乱字体。
左边的是一个“朔”字,右边的是一个“绫”字,两字中间还有一个爱心。
而在这枚领带夹的另一面,上面用英爱尔兰语刻着「loveatfirstsight」,意思是“从第一眼开始就爱上你”,也就是“一见钟情”。
黎朔没什么表现,无论是脸色还是眼神都只有平静。除去平静以外,他眼中还有一缕、一抹、一丝……似乎是懊悔一样的东西。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领带夹夹在病号服扣子和扣子之间的衣料上。感受着领带夹贴在皮肤上的冰冷,这种寒凉仿佛要将他的心脏都给冻结起来。
他长叹一声,就这样浑身放松躺在病床上,静静地看着天花板,什么也没说。
不知不觉间,窗外下起了小雪。倒是和几天前那场小雪一样,只是比起那场雪,这场小雪要更像烟绫。
雪花飘落的轻盈,就像她的动作、她的目光、她的身躯;雪花通体的雪白,就像她的丝、她的肌肤、她的眸子。
透过窗户传来的冰凉,简直就像她忽如其来的拥抱一样,仿佛被她捧着脸,轻声说着些什么话。
好累……
胸膛上仿佛有什么重物被死死压着,像是被人用手轻轻掐着脖子呼吸不过来,像是吸入大量迷药和兴奋剂,既疲惫又躁动……
看着那紧闭的窗户,他忽然想跳下去了。期盼烟绫能飞过来将他接住,期盼在落地的一瞬间就能看见她的身影,期盼她能捏着自己的衣服一边哭一边说自己。
好想死……好想给她一切……好想将所有东西都弥补给她……
好累……
黎朔只能感受到疲惫,窗外的雪花也从下午下到凌晨。近在咫尺的餐台上摆放着两份已经凉掉的食物,而黎朔就躺在这后面。
他很疲惫,可他睡不着。
病房外时而会传来护士的脚步声,也时不时会有护士前来观望自己一番。途中又有一名护士为他打上吊针,也不知道这是干嘛用的。
直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射进来,他头一次觉得温暖的太阳居然会那么的刺眼,几乎要将他的双眼灼伤。
他痛恨地想要抓狂,想过去打碎窗户的玻璃,想将那窗帘拉上,挡住那该死的太阳!
可他无法行动,现在的他没有半点行动力,即便是走过去把窗帘拉上都做不到。
就像他如今知道的,她缺失的东西太多太多了,是他完全就无法弥补的。好似这样的无力与无奈,却又让他难以忍受、难以接受。
即便他能理解,他也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