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的一切都是黑色的,黑漆漆的四堵墙面,黑漆漆的地面,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坐在冰凉地面之上一动不动,双手抱着膝盖,面无表情地目视着前方。
一直一直,等待着漫长岁月的流逝。
没有人陪伴着他,也不会有任何人前来拯救他。
但更让苏醒后霍普感到可怕的是,当时的霍普并没有感受到任何恐惧的情绪,他的内心没有因为任何事情产生任何波澜。
孤独好像也不是这么难以忍受,他生来就应该承受苦痛。
既然如此,又为什么叫做噩梦呢?
他苏醒之时,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并非身体伤口带来的疼痛,也并非额头因为鲜血,所以黏糊糊搭着的金。
而是,他被蒙上一层薄雾的双眸,第一眼看到的,浑浊不清世界之中,却依旧无比清晰的景象。
她单手支着下巴坐在他的身边,黑色的长卷乖巧贴在耳侧,因为沾染尘土,所以蒙上一层灰色,洁白的脸颊还残留着被火焰熏黑的印记,阿卡丽替她准备的裙子,大面积被烤焦,裸露的皮肤之上,皆是大大小小的伤痕。
他原本不再会有波澜的胸口,顿时燃起一股怒火。
卢卡斯费尔,他怎么敢做出这样一场闹剧,害得她受到如此折磨!
她的眸子倒是没有牢牢锁在他的身上,因为困倦,眼皮上上下下,脑袋一点一点,随时都有坠落在地的可能,但她依旧坚持着,试图睁开已经变成一条线的眼皮。
失败了。
他这么想着,她的脑袋便也因为,车轮与石头碰撞造成的颠簸,直直向下——
嗯,他又接住她了。
她的脑袋十分小巧,倒下来的时候,他只需要用一只手,便能轻易包裹她的额头,手掌边缘轻易被她柔软的黑包裹。
他清晰感受到到手心传来的滚烫触感,梦里残留的孤独感顷刻消失殆尽。
是啊,那果然是一个噩梦。
他知道不应该继续靠近,抽离是对他们都好的做法,但他已经完全无法想象,如果又要回到从前,他是否还能继续忍受孤独。
她像是猫咪一样,用额头无意识蹭了两下他的手心。
她似乎对额头的触感感到些许困惑,稍稍抬起脑袋睁开朦胧双眼的时候,红眸之中的表情,是难以形容的复杂。
困惑之中带着一丝惊讶,惊讶之中,好像又带着一丝,因为打瞌睡被现产生的羞赧。
他金色的睫毛,像是蝴蝶翅膀一样轻轻颤动两下。
他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感到些许犹豫,从前的圣骑士,将会拒绝一切欲望,将会——无情杀死所有邪恶。
但此刻的霍普,却用带着笑意的语调,温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