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何。”君怀伤放在轮椅上的手不由得紧了紧,心中不堪其烦,剑眉微皱,眼中寒光一闪,眼刀恶狠狠地扫过去。
她戏弄人好歹找个像样的由头,自古以来,女子就不应靠近庖厨,世上除了厨子,哪里还有女人做饭的?
女人做饭给男人吃是天底下最荒谬的事情,更何况她是堂堂潇王。
对于江徽司而言,这顿饭可有可无,少吃一顿也不至于饿死,但是见着君怀伤不信的眼神,她还是决定自己动手做些吃的。
她踱步到灶台边掀开锅盖,转身拿起水瓢,从水缸里舀了一瓢清水倒入锅中。
君怀伤满腹疑虑地看着她的动作,潇王大大出乎他的意料,她对下厨竟无表现出不悦,反而显得十分从容,像是做惯了这些事。
在他的预想中,潇王在膳房找不到吃的一定会大雷霆。
她素来阴晴不定,脾气暴躁,找不到食物,恐怕更是怒火中烧,把熟睡的厨子叫醒,责备她们为什么没有准备好膳食,并加以责罚。
就算不责罚那些厨子,她也肯定会将所有下人唤起,命令他们为她备办晚膳。
在这种情况下,整个潇王府都会被搅得鸡犬不宁,无人能够安眠。
她现在的举动过于反常,但是,君怀伤又想到了潇王之前的所作所为,不禁冷笑了一声,她这个人,行事总是教人费解。
她会为他请来大夫,会亲自整理好床铺供他休息,自己则睡在坐榻上。
她会为他拿好干净的衣物,会叫他吃饭喝水,她甚至容忍了他想要杀她的念头,用虚伪的关心来对待他。
她的目的是想要他心甘情愿的做她的王夫吧。
然后在得到他的心以后毫不留情地一脚踢开,嘲讽他,嘲笑他是个可笑的倡优。
她为何就不能放过他,为何就不能给他一条生路?
何止是潇王,君怀伤所想问的是整个盛国的人,盛国为何要如此对待他,战事失利是他的错吗,如果有粮草,战士们便不会饿死。
他想质问皇帝,凭什么断他的粮草,上万将士的性命难道不是命吗,他打下了十八座城池,无人记得,世人只会计较他丢了的两座城池。
说来可笑,那场战役中,他手下的将士多数并非战死沙场,是因无粮草供给而活活饿死了。
时至今日,他依旧没法释怀。
江徽司尚不知晓自己做了天底下最荒谬的事,她正在研究铁锅,锅的底部有几个拉箱。
她不解拉动哪一个才能生火,便直接将柴火放在了灶坑里,可又觉得不对。
她拿起一把火钳,夹起柴火,重新放回锅底,但是柴火接触到锅底的瞬间冒起了烟雾,怎么燃不起来呢?
君怀伤的思绪被呛人的烟味拉了回来,潇王这等养尊处优的人,又岂会真的懂得下厨做饭,看来只是装样子。
他轻咳了两声,抬起手用力地扇了扇眼前缭绕的灰烟,“别折腾了,一女子下厨,我看你是疯了。”
“咳……咳咳……咳咳,女子不下厨吗?”
江徽司咳得更为严重,好似心头肺腑被烈火灼烧一般,呼吸急促艰难,烟雾熏得她头脑昏昏沉沉,反应迟缓,只是下意识地问道。
真怀疑自己要把肺给咳出来,不过是一点烟就把她熏的如此狼狈,要是在灶台前做上几个时辰的饭,岂不是要了她的命?
她强忍着咳嗽,想要把柴火拿起来,却被一只青筋暴起、骨节分明的手抓住了手腕,阻止了她的动作。
“女子远庖厨,让开。”君怀伤用低沉沙哑地声音回道,灰烟刺激的他嗓子疼。
随后抓着她的手毫不留情地甩开,利落地转动轮椅,拿起一捧干草和火石,将干草点燃,放在了灶坑里,轻轻一吹,火焰便立刻燃烧起来。
他不打算和潇王一起烧死在膳房里,膳房里尽是粮谷,白白烧成灰就糟蹋了,潇王可以烧死,但粮食不可以暴殄天物。
江徽司被甩开的刹那,脑袋一片空白,她咳得昏天暗地,双眼泛着泪光,哪里还能顾及君怀伤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