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世界上只有一个颜方毓,天道也只有这一人堪代祂责问世间人。
因此,颜方毓便给每一位安察使都配了廌刀。
解廌,通“獬豸”,乃是能辩是非曲直的上古神兽。
颜方毓以此为名,斩天下该斩之人,从无错斩,是为公正之刀。
寻常人只以为这是颜方毓所设立的某种精神象征,唯有心人会对廌刀的真正用意有所猜测。
夜近浓,有朗月凌空。
大殿之中灯烛煌煌,映照席间的暗流汹涌。
颜方毓沉默片刻,意有所指地开口。
“你问得这样直接,是生怕我不会有所联想啊。”
江潜鳞神色未变,依旧十分平静:“仙君遍晓来去之明细,就算我假借托词、有所隐瞒,最终也难逃仙君一算。”
颜方毓笑了:“因藏不住,便索性藏也不藏了?”
江潜鳞没有回答,像是默认了。
对于他来说,今日要么不来,既然已经站在颜方毓面前,再拐弯抹角就已经没什么意义。
因果道修到极致就是这样,有老天撑腰,大部分人所行之事在天衍宗弟子面前可以说是毫无遮掩。
“你既然有所设想,我再顾左右而言他难免令你有所误会。”颜方毓笑意盈盈,似是十分好脾气地说道,“廌刀杀人,并非不沾因果,相反,正是由它斩却了因果。”
江潜鳞在因果课教所仅呆了半炷香,很快便戴月而离。
待人一走,容秋立刻跳上了颜方毓的后背,抱住他的脖子。
颜方毓背兔日渐顺手,在人腿弯一捞,饶有兴趣地问:“怎么了?”
“小泥鳅不怀好意。”容秋很不高兴地哼哼。
颜方毓更有兴趣了:“哦?那你觉得他怀着什么意?”
“他想要你的刀!”容秋飞快地说,“嗯……还想要塔灵的分神期秘宝!”
“秘宝我管不着,但我的刀……”颜方毓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才是真带着不怀好意,“他想要就去拿好了。”
“为什么?!”
容秋话语中带着情绪,活像看见自家铲屎的去摸外面的野猫。
颜方毓背着他走进后院。
夜露带着凉丝丝的潮气,落在地上将青砖石扑得微湿,倒映着天河的晚星,一片朦朦莹莹。
他们踏在青石板上,便也像踏入星河之中。
颜方毓的声音在晚风中显得十分轻盈。
“说白了,廌刀也没什么特别,只带着我扇上审判十之一二的威能罢了。它本就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斩业。”他说道,“廌刀出刀必吞业障,若被斩之人身上业障不丰,便会反吞持刀之人的业障,若持刀之人业障也不丰,便会吞他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