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信,你要是不信去问问村里其他人呗,我是不是在唬你”被质疑的妇人不乐意了,冲着沈母翻了个白眼,“这么好的媳妇儿你当初抓不住,现在被别人娶走了你就哭吧你那会儿还说人家是灾星扫把星,我你那个闺女才是,害的自己亲哥被降职一天到晚净干些招猫惹狗的事情来。”
“还天天嚷嚷着让你家启民辞职去做生意,她脑子是不是被你宠坏了,摆摊做生意多丢人的事情啊”
如今是改革开放初期,正是大家伙儿不上个体商贩,觉得丢人的时候。
沈母表情讪讪“小妹这不是还小吗,等长大了会好的。”
妇女嗤笑一声,“都十四五岁了还小呢那啥时候才算长大,要等到四五十岁的时候才算长大不不跟你说了,没劲儿,我去找芳子聊。”
坐牢出来后以前的那些老姐妹都不咋愿意跟她聊天了,沈母这心里不免觉得难受,再加上出门容易遭受其他人异样的目光,渐渐地她就不咋出门了,一天到晚在家里待着。
但是在家待着也不怎么顺心,坐牢这五年,老大家老三家尝到了自己当家做主的滋味就不愿意再听她说的话了。沈母年纪大了精神力不如之前,也压根儿没办法重新拿捏俩儿媳妇。
沈父她管不住,老大家老三家的她管不住,二儿子她没啥好管,最后只能寄托在小女儿沈梅身上,天天在后者耳边唠叨让她别再跟二哥说些有的没的话。
沈梅本来就很烦,加上沈母一天到晚的念叨,心情就更加烦躁。
“妈你能不能别在我耳边说这些了,真的很烦啊,我不想听。”沈梅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和沈母相似的脸上满是不耐和烦躁“你根本就不懂我要做的事情啊”
沈母说“你哥这警察当得好好的,工资福利都不错,你为啥老劝他辞职去做生意那做生意多丢脸啊,能比警察好吗”
“当然比警察好啊”沈梅大声反驳。
沈母皱起眉头,“那你说说哪儿好了”
沈梅回她“挣得钱多啊做生意老赚钱了”
“谁跟你说赚钱多,要是真能赚这么多钱,那大家伙儿不是早就去做生意啦,还在地里刨食干啥”沈母根本就不信,继续苦口婆心地教育她“小妹啊,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好好念学习以后才能找个好工作好人家过好日子”
又来了又来了又来了
沈梅简直烦得要死,沈母和家里人不知道做生意有多挣钱,不知道以后做生意的人会越来越多,他们根本啥都不知道一天到晚就会说她骂她教育她本来以为等沈母回来之后她在家里的日子会稍微好过一些,却没想到沈母也这么烦人
还有二哥。
二哥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辞职去做生意他难道就不想赚更多的钱吗,当个破警察能有什么出路姜如安都过得比他们好,在县里买了房子,二婚对象是医生凭啥啊凭啥姜如安过得越来越好,他们沈家过得越来越差
沈梅越想越气,再加上这两年来在沈家地位直线下降,和之前被捧在手心里差距太大。心里的落差感夹杂着对姜如安的愤恨和对沈启民的埋怨,导致情绪性格逐渐扭曲动不动就发脾气,然后每次发脾气总会被沈父教育,恶性循环。
沈启民掏钱送她去学校念,可沈梅心思根本就不在读上,每回考试成绩都在倒数,老师好几次都在暗示沈家人不要再浪费钱了。
着沈母还在那边念叨,沈梅直接夺门而出。
她漫无目的地跑,跑着跑着跑到了红福村。
过年大家伙儿都在家里待着休息,姜如安和邵志远自然也不例外,两人只有过年这段时间能有几天的假期。每天下午都搬着桌子在外面空地上,和姜小弟姜小妹一起四个人搓麻将,谁输了就拿纸条贴在脸上。
一圈下来,居然就邵志远脸上纸条最多,姜小弟姜小妹两人脸上也有,而姜如安脸上则是干干净净清清爽爽。
“姐也太厉害了,根本就打不过。”姜小妹又输了,把脸凑过去让姜如安贴纸条,噘着嘴小声哔哔。
姜小弟赞同地点点头,趁着姜如安不注意飞快和小妹换了张牌。
“妈妈舅舅和小姨换牌啦”安安在旁边指出来。
“哎哟安安,我的小祖宗,你就不能睁只眼闭只眼吗。”姜小弟脸上得逞的笑容瞬间就垮下来,伸手轻轻捏着安安脸上的肉晃了晃。
安安一本正经地回他“舅舅,做人要诚实。”
被外甥女教育一顿的姜小弟有些哭笑不得,把牌还了回去,宠溺地应下“好好好,舅舅知道错啦,听安安的,诚实做人”
沈安安露出一抹笑容来,趴在姜如安肩膀上小声说“妈妈,我到舅舅的牌啦,他有”
听了个清楚的姜小弟瞪大眼睛“好啊安安,舅舅怎么收拾你”
他说着,张牙舞爪的追着安安在空地上跑,小姑娘清脆如同银铃般的笑声回荡在周围,让人不由自主地跟着露出抹笑容来。
除了躲在树后面咬牙切齿的沈梅。
她盯着穿着红色外套头上扎着俩马尾皮肤白嫩的沈安安,低头了自己这两年因为做家务而长了茧子的手,心里被嫉妒和愤恨侵蚀,伸手狠狠抓在树干上用力抠着树皮。
两人就相差五岁,上辈子就一直被人做比较。
比成绩比长相比性格,而沈梅啥都比不过,唯有好吃懒做这一项胜出了。
这就导致沈梅特别讨厌沈安安,心里憋着股气儿,原本想着她这辈子肯定可以过得更好,却没想到最后还是比不上对方。
沈梅不愿意再这一幕,阴沉着脸色转身悄无声息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