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县县城,秦氏已经募兵进城,秦昭守东、南两门,秦戎守西门,金朝兴守北门。
如此布置,当然是为了等巢湖水师攻城的时候,秦氏能直接开城引反贼入城,因此靠近巢湖的一面,全都是秦氏兄弟在守。
当然,这只是以防万一,能自己夺城再送给鲁锦,那功劳就更大了!
至正十一年,九月二十三日,天色初黑。
巢县城内已经实行宵禁,百姓都躲在家中,街道上只有秦氏新募的兵卒在巡逻守城。
待一切布置妥当,主簿秦理立刻找到两个兄弟,屏退众人后,秦理立刻问道。
“城门都拿下了吗?”
秦昭当即回道,“兄长放心,守御城门的兵卒都是我二人亲信,保证万无一失。”
秦理闻言放松地点了点头,又问道,“姚兆先和卜台的位置可看好了?咱们若起事,第一时间就要制住二人。”
听到兄长问起这两人,秦昭立刻皱眉道,“姚兆先我倒是让人看住了,这人一家都在城中,别处也没地方可去,就是那卜台,那日出城去了城外大宅一次,之后就总往外跑,这会儿又不在城中,不知去上哪了。”
听说卜台不在城中,秦理立刻犹豫起来,造反啊,杀头的买卖,肯定不能有一点意外。
看出大哥的犹豫,秦戎当即劝道。
“兄长,夜长梦多,夺城之事不可迟疑,那卜台不在城中,就算现吾等起事,他自己又无兵马,难道还能从我们手中夺回城池不成?最多也就是跑到和州求援。
“只要我们夺下城池,尽快请来鲁大帅的援兵,就算卜台带着康茂才来了也不怕。”
秦理闻言点了点头,县衙都是他的人,姚兆先派长随去找康茂才求援兵的事,他当然也知道,他甚至知道康茂才以江防更重为由,拒绝派出援军。
如此一来,就像秦戎说的,哪怕卜台去找了康茂才,恐怕也只能无功而返。
于是他一咬牙,当即下定了决心,又问道,“那金朝兴是甚情况,你们让他独守北门,他会愿意跟我们一同起事吗?”
秦昭和秦戎对视一眼,秦昭当即说道,“兄长,金大哥这个人还是可以相信的,若担心他跟咱们不是一条心,那也好办,一会儿去擒那姚兆先时,我二人让金大哥亲自动手,只要他动手杀了县尹,就不怕他不反。”
“这倒是个好主意。”秦理眉头一挑,“就这么办,事不宜迟,你们现在就去!”
“好。”
秦理躲在城内的家中,里里外外都有家丁士卒保护,坐等兄弟们提着姚兆先的头颅上门。
另一边,秦昭、秦戎兄弟二人,各自披挂一身铁甲,这还是从巢县武库中拿的,二人很快去北门处找来金朝兴。
两人一左一右将金朝兴夹在中间,让金朝兴忍不住心惊胆战,还以为自己给巢湖水师做内应的事暴露了。
他一手按在刀柄上,强自镇定地问道,“二位秦兄弟找我有事,这天都黑了!”
秦昭当即笑道,“来找金大哥自然有事,我兄长办了桌酒菜,让我二人来请金大哥,都是自己人,如今守卫巢县城防全靠咱们了,自当慰劳金大哥一番。”
“难得秦主簿看得起在下,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金朝兴笑呵呵的应和着,心中却更加警惕,不知道这秦氏一家子在耍什么幺蛾子。
不过现在身不由己,说不定待会也只能拼命了!
幸好妻儿已经被廖永安接去了庐州,否则还不知道会不会连累家眷。
可是跟秦昭走着走着,金朝兴愈觉得不对劲,当即问道,“秦昭兄弟,这不是去县衙的路吗?难道你兄长设宴竟设在县衙之中?”
秦昭笑呵呵道,“守城乃公事,不仅需要咱们这些武人,衙中胥吏也有供应粮草之责,当然是一起赴宴,不过金大哥放心,咱们跟他们不是一桌。”
“哦,原来是这样。”
金朝兴已经确定这秦氏在搞鬼,但他现在又不能直接翻脸,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而且他至今都不明白,到底是哪里暴露了身份?
等一行人快走到县衙门口时,看着那里黑漆漆一片,连个灯笼都没挂,金朝兴就算再傻,这会儿也装不下去了。
他当即站来路口停了下来,秦昭和秦戎对视一眼,身后一群士卒顿时将金朝兴团团围住。
金朝兴苦笑道,“不知我哪里得罪了二位兄弟?你们说的酒宴又在何处?”
秦昭当即抱拳道,“非也,我二人并非要对金大哥不利,只是如今朝中昏君奸臣在位,逼得百姓民不聊生,天下义军蜂起,我秦氏欲举大义,夺了巢县投奔庐州的鲁大帅,这才募兵混入城中,只是不想将金大哥也卷了进来。
“事关身家性命,万一事情败露,则阖家俱灭,因此我二人这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兄弟想问一句,金大哥可愿随吾等起事?”
秦戎也跟着说道,“金大哥,那庐州的鲁大帅颇有本事,三战三捷,斩左君弼,擒朱亮祖,又胸怀大志,颇有英主之姿。
“待你我夺下巢县,身据夺城之功,再投奔过去,定能得到重用,到时成就一番大业,封妻荫子也不在话下,金大哥,你跟我们一起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