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等王雱回话,径自走出门去。王雱独自在房中坐着,一会儿工夫,就见新荆重新推门进来。
王雱:“玉……”
他看到了跟在新荆身后的王旁,没说出口的话就猛地卡在了喉咙里。
新荆:“我今晚有些东西要誊写,陪不了你;元溥也是你兄弟,我刚才去问了问,他说没问题。”
王雱深深地看向王旁,王旁微微一笑。
新荆欣然道:“你们兄弟二人正应该多亲近亲近。等会儿我去元溥房间忙一会,你们早睡。”
他话音刚落,两兄弟异口同声道:“不!”
王雱看向王旁,王旁看向王雱。
王雱道:“我忽然觉得我没那么头疼了。”
“这不行。”王旁立刻道,“玉成照顾得你,我也照顾得;新荆兄弟这一会不必去我那房间了!今儿个我王元溥就来照顾兄长睡觉——难道说兄长你还挑人?新玉成是你兄弟,我就不是了?!”
王雱大感尴尬,连连道:“你当然是了!”
王旁夹枪带棒道:“我照顾别人,别人还得跟我说一句谢谢呢。”
“可以了。”新荆察觉气氛不对,皱眉道,“你们要睡就睡,不睡我就走。我忙得很,明早上还得去宫里,没空听你们在这儿聊。”
王雱一愣:“又去宫里?”
“我在抄经书。”新荆言简意赅道,忽然想到了什么,朝他笑了笑,道,“说到宫中藏书,今天看到了一套陈景元注《南华经》,我一定想办法借出来给你。”
王雱又一愣。他感觉自己突然变成了一根树枝,刚刚那一瞬间,好像有只无形的鸟雀从树枝上腾空而起,转瞬飞走,导致一枝上的雪都被震落到了地上。
他恍惚意识到自己弟弟在瞪自己,回过神之后忍不住脸颊烫,喃喃道:“也不用……也不用一定借出来……”
这书倒确实值得借出来。新荆心道,陈景元庆历二年拜高邮天庆观韩知止为师,后来游历天台山,遇鸿蒙先生张无梦,从其修道;最近被礼部推荐入京讲《道德经》和《南华经》,未来他注的《道德经》还会得到神宗本人的御批,并因此得到右街都监同签书教门公事的职务。而王雱本人注《老子》《庄子》都颇有所得,儒释道各领域都有卓越见解;他是有能力在别人的思想上进一步深入探索的。
新荆宽慰道:“给你借还是有必要的。”
但说完了立刻感觉大大的不妥。这次王旁也在场,而他理论上来说应该平等地对待这兄弟二人。
新荆看向王旁:“……元溥有什么想要的吗?”
王旁哼了一声:“我想要的你不一定给得了。你既然有这个心,那就先欠着好了。”
真是没大没小。新荆瞥了他一眼,道:“你们先休息。”
床倒是够宽,睡得开两个成年人。兄弟两人上床睡觉,新荆挑灯伏案,趁着记得还算清楚,把在宫中飞快抄出来的东西挑重点重新誊写,并考虑这体力活是不是可以外包给蔡京。
蔡京这时候还没离开京城,有了上一次誊写资本论的学习基础,他抄个佛经应该更不成问题。只是自己白天在宫中,晚上频繁去找蔡京,似乎不太妥当。
不妥当,那就还有一个办法。蔡京的职务已定,需要前往环庆;虽然自己安排他协助王雱,但王雱最近一段时间需要留在京城确定京城军器监能正常运作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