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抽了几袋烟,喝过几道茶,说了一堆闲话,不觉天已晌午。这功夫,老大和老二的丈人,也脚跟脚到了。
老大媳妇的父亲,是个大烟鬼,脸颊削瘦,面色青灰,两眼呆滞无光,走路打晃。
老海怪原本就不待见抽大烟的人,再见眼前这个大烟鬼亲家翁,猛然间,让他想起了早年自己死去的父亲。
父亲活着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老海怪心里,便生出些许不快,只是碍于客人的面儿,脸上不好表露出来,假装热情地招呼大烟鬼上炕。
二媳妇的父亲,是老海怪三舅哥的小舅子,只是因为隔了一层亲,老海怪从未和这位亲家见过面,按说呢,他们两家,算是亲上加亲了,应当比一般家更亲近一些。
可是,这老二媳妇,确实太不入眼了,瞎了一只眼不说,关键是长了一身懒肉,一副蠢想,又不长眼色,让老海怪一开始就不待见她。
而老二的丈人呢,今儿个来时,手里提的包裹也不太大。
这样一来,父以女贱,老海怪就不太把这个亲家翁放在眼里,只和于大头能说得来。
现成的酒菜,现成的饭,老海怪媳妇领着三个媳妇,只一会儿功夫,便办置了一桌酒席,老海怪见菜上齐了,就招呼三个亲家围坐到桌边,自个儿先端起酒杯,向客人劝酒劝菜。
酒过三巡,老海怪红胀着脸,开口说道,“三位亲家,我有个打算,说出来,三位亲家帮我看看,行不行?”
“什么打算?”于大头警惕起来,开口问道。
因为在这之前,于大头曾到吴家沟,打听过这位亲家底细,知道他为人不太厚道。担心这位亲家,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让他们难以拒绝的过分要求,于大头小心地盯着老海怪,等着他说出心里的打算。
“你看啊,大哥,”老海怪佯装微醺,麻达着眼皮,说道,“今儿个,是腊月二十七,再过三天,就是大年三十了,这阵子呢,俺家老老少少,里里外外,都在忙碌着着孩子们的喜事,这过年的事儿,暂时就撂下了,到今儿个,年糕也没撒,油也没走,饽饽还没蒸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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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又是孩子们成亲后的头一年,这个年,哪能稀里糊涂地随便过了?怎么也得差不离儿,是不是?如今呢,俺家也算是个大家口了,这操办年货,光靠他妈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呢。
“所以啊,我就想,明天孩子们回门子的事儿,看看能不能往后推迟几天,反正过年时,孩子们当不了回去拜年,三位亲家看看,咱能不能把回门子和拜年的事,搁在一块儿,等初二那天,让孩子们都回去,在妈家多住几天,行不行?“
“这有什么不行的?”于大头听过这话,才放下心来,抢先表了态。
另两个亲家见于大头表了态,也跟着说道,“行,行。”
“行。”
这样,新妇回门子的事,就这么定下了。
只有在外屋地上,侍候客人的老海怪媳妇,懂得丈夫的心思。
她知道,丈夫之所以要把新媳妇回门子和拜年两件事,凑在一块儿,主要是为了省去一份礼物钱罢了。
新妇们都还没分家另过,回娘家时,婆家当然要给新妇置办礼物。
按当地风俗,新妇们回娘家回门子,婆家至少要给每个新妇置办四样礼:两包糕点,一瓶酒,外加一厅罐头之类的东西。
这样算来,新妇们出一次门儿,差不多就要花费五六个小银子,三个儿媳妇一块儿出门儿,就要同时备置三份一样的礼物,差不多要花费家里十六七个小银子,那可是一块现大洋呢。
要是像老海怪说的那样,把回门子和拜年,合在一块儿,这样就能替婆家省下一份礼钱。
眼看于大头爽快地带头答应了,老海怪心里高兴,又多敬了于大头一杯。
吃过晌,送走了三位亲家翁,老海怪媳妇,就领着三个儿媳妇忙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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