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征兆,一滴冰冷湿意在我脸上坠落,我怔怔看向她,却见薛雯雯早已满脸泪痕。
她展开双臂,将我牢牢困进她怀中,哽咽着呢喃。
「顾荞,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14
辛苦吗?
将薛雯雯送去酒店安顿下来后,我坐在她房间的落地窗前,出神地望着窗外霓虹。
那七年间,我却没感到怎么辛苦,甚至还总能体味到不为人所知的小甜蜜、小确幸。
但现在回过头再去看。
在许择炀面前卑微到底线一退再退。
被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甚至自觉自愿,在偶遇他某任女朋友时,大义凛然帮人家挡酒,结果反被那个女朋友灌多了酒,要不是刚好被薛雯雯遇到,怕是都要回不了家了。
我也知道当时不少我们社交圈的人,背后提起我时,总会有「舔狗」、「备胎」、「免费保姆」这样的词代替。
可当时我非但不以为意,还认为他们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
现在看来,那时候的我确实是个非常合格的备胎。
不怪薛雯雯当初纵使恨铁不成钢地骂我恋爱脑,我确实值得。
等着薛雯雯吐过、彻底睡熟后。
我起身走出房间准备回家。
大约真是时也命也,我刚出酒店大门,就遇到了刚从出租车上下来的许择炀。
许择炀。
我久违地,又将他的名字在口中咀嚼一遍。
然后就站在酒店门口,看着形容憔悴的他从出租车的后备箱中取出行李,风尘仆仆走向酒店大门。
忽然,他停下了脚步。
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隔着分别近三个月的万水千山,他双眼牢牢黏在了我身上。
他瘦了很多,整个人也沧桑了不少,无论和三个月前的天之骄子,还是当年初见似的朗朗少年相比,都像是由内而外彻彻底底换了一个人。
变截然相反的,在此时此刻的我眼中,他竟然有些陌生了。
15
「…顾荞。」
久别重逢,往日即便被女朋友甩了无数次,也永远意气风发的男人,此时却显得有些惶恐。
他握着行李箱拉杆的手骤然用力,手背上凸起一根根血管。
他嗓音有些干涩,语气更是从未有过的局促。
「好久不见,许择炀。」
我坦然开口,见到许择炀的这一刻,我清醒地认识到,那场漫长潮湿的暗恋,终于彻彻底底成为了过去。
听到我的称呼,许择炀愣了下,旋即便脱口而出:「你以前都喊我炀哥的!」
是啊。
我之前确实是这样喊他的。
因为除了我这个学妹兼暗恋者,几乎没有人会这样叫他。
他的那些女朋友,大多不是喊他「择炀」,就是更加亲密的「宝贝」「亲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