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邵总的尊容万一被认出,就不好玩了,不如戴个口罩?”
邵清和说:“可以,你帮我带?”
“好啊。”
陈兰君拿着口罩朝他走近,踮了踮脚,这厮实在太高了怕有一米八了,竟然为他戴口罩还是很吃力。
邵清和微微弯了弯嘴角。
陈兰君瞪他,命令道:“膝盖弯一下,矮一点。”
邵清和故意把腰挺得更直一些。
“邵——清——和!”
在庞小芃和阿彤的偷笑声里,邵清和总算屈膝,乖乖让陈兰君替他戴上口罩。
戴上口罩之后的邵清和,只露出一双眼睛,虽然还能看得出很靓,但至少一看上没那么惹眼了。
这样子还马马虎虎,陈兰君心想,总不能让他喧宾夺主。
邵清和用带着笑意的眼睛看向她,用低沉醇厚的声音说:“那么,陈总经理,我是你什么人呢?”
陈兰君笑起来:“你么,自然是我的总助,邵总助?”
“苏总助,这是我母亲的姓氏。”邵清和更正道,“陈总经理,我是你的苏总助。”
第四食品厂,工人们提着红水桶,用抹布使劲擦玻璃窗。
钱厂长一手叉腰,一手端个紫砂壶,指指点点:“左上角那块再擦干净点,快点,等下贵客来瞧见有灰像什么样子。”
背对着他擦窗的工人翻了个白眼,伸直了胳膊去擦。据说有位港商要来厂里参观,消息一来,厂长就用广播站的喇叭向大家播送了要提前来上班,搞大扫除的消息。
于是工人夯吃夯吃擦了一早晨的玻璃。
钱厂长浅饮一口紫砂壶里的茶水,眯着眼睛,弥勒佛一样望着他的厂子。这位钱厂长的父亲就是这座厂最早的元老,建厂的时候,第一批糖就是钱厂长父亲制作出来的。
钱厂长本人则自小在这厂子里长大,从会玩捉迷藏的年级起,就在各间厂房里窜来窜去,没有哪块地方他没去过的,这里就相当于他的家。
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年的效益越来越差,他起初也不在意,依旧悠哉悠哉过自己的悠闲日子。本来嘛,厂子效益差,关他这个厂长什么事?反正一切都有“计划”买单,爱怎样怎样,只要不耽误他吃早茶就好。
然而偏偏时局一变,改革了!这一“革”就把他的悠闲“革”掉了。供销社之类的竟然敢不收他们厂子的货物?真是反了天了。
钱厂长到底对第四食品厂还是有些感情,见局势变了,自己也暗暗有些着急。他不急都不行,奖金一下调,工人们排着队在他办公室门外吵闹。
都是彼此相处时间很长的同事,真要无视他们的意见,钱厂长也做不到。
苦恼了小半年,终于听说了个好消息,有香江来的商人打算来厂里考察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