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弈:“”
酒窝迅速漾开:“哈哈哈哈,好好好,骑得可好了,你骑得比我二哥还好!”
顾弈真的这么好?青豆圈上他的手臂,使劲摇,“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顾弈被她摇得晃来晃去,不知道是点头还是摇头。
青豆哈哈大笑,笑得像疯了。
笑着笑着,一切模糊,等再醒来,她在帐子里。
青豆翻了个身,手顺着席子摸索,没找到扇子,脚蹬蹬床尾,没有软东西,奇怪,她的被子呢?再一转头,一墙的奖状以一种陌生的角度撞进眼帘。
哦,她在二哥的床上。
青松在上铺,感受到下铺的动静:“小丫头片子,才多大,就敢夜不归宿!”他找了她半宿,此刻鼻音齉齉,嗓子也哑了。
原来,纸条被风吹走了。
二哥以为她又离家出走,去了桥洞,去了公车站,去了学校,后来实在无法,去了虎子家。虎子前脚着家,听说在找青豆,后脚就凑热闹地迈出了家门。
幸好他带他去了顾弈家,省了番功夫。
青豆嘻嘻哈哈给二哥道了歉。
热火星子四溅的晌午,她去灶台闷了三碗米饭,他两碗她一碗,两人就着块红方腐乳饱餐一顿。
等二哥出工跑摊,青豆终于得闲准备看书,发现书在顾弈家。
于是,她跑去顾弈家拿聊斋志异。
一整条路都很熟悉。
从她所在的民房往西,越过窄窄的一条过道街,穿过筒子楼前的自行车棚,会有一栋橡皮粉新楼撞进眼帘。
三圈楼梯后,她会有点喘,但她不会歇,一般手先敲门,再在等待开门的时间里夯气。
程青豆对去顾弈家的路太熟悉,动作也太自然,就好像在街心公园看了五遍的《追捕》,电影的片头刚放完,她就开始默背高仓健的出场时刻,迅速跳到了片尾。
只是今天,手还没挨上门,就有导演补拍的镜头意外剪了进去,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邹榆心的声音就过单薄的木门板,一字不差地传进耳朵——
“那种投机倒把的外地人,做些不三不四的营生,跟你说过多少遍离他远点你信他?这种人浑身烂嘴不烂,只有你个小孩子相信到时候人跑了,警察找过来这叫走s你知道吗?”
咚咚咚咚咚咚
青豆终于逃离那个声音,忽觉双腿放气般绵软,最后几节楼梯倒栽葱式地滚了下来。
她有个毛病,心乱就腿软,腿软就摔跤,摔跤就磕头。
青豆捂着额头顺墙角蹲下,歇了好会。
当虎子没事人一样地动山摇地踏步而来时,青豆仿佛看到了亲人。
“虎子,我要给你讲聊斋。”她开口的时候,嘴唇僵硬得厉害,像几百年没说过话。但从虎子的反应里能看出,她表现得很正常。
虎子虚捋并不存在的胡子,故作高深:“哪一回啊?我喜欢婴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