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梦巷中陆续有老人到健身器材处锻炼,周沫摘了朵蔷薇转身向东巷走去,身后的人跟了过来,“这儿有卖水的吗?”
周沫不知道他长这么大个干什么用的,指尖触在他的左肩,点着他转了个身,面前是一家古董小吃店,卤煮串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一个冰柜立在他面前,冷柜的门面附着一层蒸汽,他笑,还真没看到。
“老板来瓶矿泉水。”他说着,从兜里掏出10块钱。
老王毫无反应,还费劲地透过老花镜看报纸,黑眼珠使劲上翻,川字眉紧紧锁着。
檀卿还在等他动作,周沫看了眼,打开冰柜,“农夫山泉?”
“好啊。”他点头。
她取出一瓶,走到老王头跟前,双手圈成一个小喇叭,超级大声地附在他耳边,“老王头,要一瓶农夫山泉——”
老王转头,看清是周沫,松了狰狞的表情,笑笑,比了两个手指,“两块。”
瓶盖拧开,檀卿迫不及待地补水。
喉结上下快速活动,瓶口没离开,一口气没换,快速地灌了大半瓶。
周沫瞧着,装什么帅啊。
他仰着头喝水,半片天都收入了眼中。
青瓦白墙束限了天空,巷中月似是更圆更大一些。
周沫见他拧起瓶盖,说我要回家了。
檀卿灌了水,一下有了劲,笑说,“黑灯瞎火,窄弄深巷,不看社会新闻会发生什么吗?”
“你是不是在美国呆多了?我们国内治安很好的,尤其是愚梦巷,不会有坏人的。”她不屑,愚梦巷里长大的孩子都不会觉得这里危险,他一定是个假巷中人。
檀卿看着她的后脑勺说:“行,是我心理问题,容我绅士一下送你到家门口。”他距她两步,不紧不慢地跟着,幼稚地踩着她的影子。
脚步声轻轻漾在巷弄的空气中。
夏夜的晚风拂动她的卷发和裙摆,微微起荡起,又垂下,看得身后人心痒。
周沫哪知后面人在想什么,她兀自纠结了会。最终决定,趁这会解释一下自己的名字不叫胡倾城,虽然别扭,可好歹比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她谎报名字来的简单些。
她顿住脚步,回头告诉他那天酒吧前砸胡东阳蛋糕的才是胡倾城。
檀卿眉头皱得越发紧,陷入回忆。
周沫抄起手无奈望天,这人对人可能没什么记忆力。
“那你叫什么?”
“周沫。”
“周末?”
“泡沫的沫。”
“为什么用别人的名字?”檀卿不解。
“行走江湖,用艺名。”
周沫不想多说,顷刻转身,抬脚向前,卷发大幅度地在半空转了半圈。
发尾打到他的鼻尖,一缕水果味飘至鼻下,又很快消散。
他揉揉鼻子,唇角上扬。
两人走在石板巷弄中,微黄的灯光跟着脚步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