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有才欣慰一笑,枯槁的面容仿若回春,眼睛微微抬起,看了眼墙上的时间。
他算着时间午睡,以为醒来还能精神,等着见见孙子。
余一书接到余红电话,听她说余有才中午精神很好,在等余味呢。他站在办公室心里一时五味杂陈。
他挂了电话继续对老师说抱歉,请求一定不要处分,李老师态度坚决,他一看行不通,盘算着疏通关系,在手机联系人里找人,几通电话一打,约了个时间吃饭,又让秘书准备点购物卡和礼品盒,忙完这些,他刚坐车里舒了口气,屏幕上医院的电话便跳动起来。
余一书整个人往下沉了沉。
赶到医院时,刘小萍拉着余竟站在人圈的外围,医生护士将病床围成一圈。
白茫茫一片人形成了黑压压的气氛。
他还没进去医生便拉住他劝他签放弃积极治疗的同意书,余一书知道父亲痛苦,也知道拖也无意义。
他点点头,进去看了眼余有才。他半阖着眼,眼白外露,双手冰凉,奄奄一息,旁人看着是瘆人,可亲人却松了口气。
还有一口气。
余一书慌促地掏出手机拨打余味电话,直至嘟声结束调至语音平台都没有人接起。
监护仪的界面不停报警,收缩压低至寻常人的舒张压水平,氧气水的咕噜声大得像是噪音,氧流量被调至最高浓度100。
他将手机扔给刘小萍,怒不可遏地说:“打余味电话!打通为止!叫他过来!”他走出病房,找到医生,将声音低下来,“再拖一拖,让他孙子再见一面,说句话。”
护士进去,将盐水换下,续了一袋多巴胺。
病室的人挤了出去,余有才意识涣散,余红握着他的手哭哭啼啼地唤他的名字,得到的回应是,“余味回来了吗?”
余一书握着父亲的手眼神询问不停拨打电话的刘小萍,她蹙眉摇摇头,余竟拉着她的手满眼不解,大人国今日的气氛好恐怖,他缩着都不敢讲话,他被余一书带着握了握爷爷的手,凉凉的,他奶声奶气说,“爷爷,你要快点好起来啊。”
余有才用尽力气回应他,惨白的手心、枯黄的手背捏了捏最稚嫩的洁净小手。
空气中是前所未有的凝重和压抑。
余一书打了杨博书电话,他还和女朋友在宾馆腻歪,一接电话顾不上男欢女爱,赶紧打电话帮忙找。
周沫也接到电话,那会她洗完澡走到院子看着黑压压的西屋思索,手机毫无动静,发出的短信石沉大海,别是余爷爷不好了,所以余味在忙。
正想着,房间里的电话声便传出窗外,她以为是余味,快步冲进去,膝盖不小心磕到了床脚,她龇牙咧嘴地捂着痛处拿到手机,屏幕跳动的名字居然是余一书,她掩下讶异接起,“余叔叔。”
“沫沫,余味在你那儿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