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半旧不新的桌子何其荣幸,被太医院高手们这样研究。
片刻,金太医脸色凝重地又从桌下钻了出来,对海棠道:“这桌面下涂了一层南海的鱼油,不仔细看根本不会有人发现。”
海棠也好奇,要不是她身子重,已经没法子弯腰钻桌子,她早就一骨碌钻进去看个究竟了。
“鱼油?这是什么东西?”
“是一种深海怪鱼的分泌物,传说中可致妇女不孕,陆上却是少见。”
一听可致不孕,屋里众人的脸顿时煞白,千防万防,怎么竟然有这么一种从未听说过的玩意儿,以这样匪夷所思的方式混入了玉明殿。
楚潆也紧张起来:“我的天,这东西我只在医书里见过,却从来没见过它的真容,竟然在现实里让我给碰上了!”
金太医是饱读医学典籍之人,被楚潆这么一提,早就想到,不由脸色一青。
“这鱼油会渗入木头,虽是涂于桌面背面,却会通过木头的纹理不知不觉地渗到表面来,一旦与丝绸接触,会极迅速地沾到丝绸上,并发出瞬间的异香。可惜消散得极快,若非学医之人嗅觉特别灵敏,旁人根本不会发现。”
这若是谁要来谋害海棠与她腹中的胎儿,能想到这样的法子,真正是费劲了心机、耗尽了心血,不是极有城府、极为险恶之人,怎么会想出这么刁钻的法子。
金太医努力平静着,低声道:“请侧妃换一个地方诊脉。”
玉明殿焕新
海棠的心怦怦地跳得厉害,怎么也无法平静。
这事情实在太意外,她自己万分小心,而秦琰也替玉明殿把关得极好,除了日常的几个人,玉明殿也很少有外人进出,这鱼油究竟是什么时候涂上去,又是谁涂上去,究竟想干什么?海棠都不知道。
金太医收起手指,微微叹道:“侧妃有些紧张,放轻松些吧。”
说完,又觉得这要求也太苛刻。没有谁可以面对这样捉不住、摸不着的加害。这让人觉得可怕,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脉相表面看起来还是可以的,宝宝茁壮成长,已快足月,而海棠虽精神状态欠佳,可身子依然强健。只是这种打击不可一而再、再而三。肚子里的胎儿究竟受了多少影响,谁也说不清。
“金太医,这几日孩子动得有些异样。”
金太医脸色凝重:“如何异样,是动得多了、还是少了?”
“动得多,动得剧烈。”
“恕卑职无能,无法判断胎儿到底受了怎样的影响,希望侧妃与您的孩子吉人天相,如果他够强壮,也许影响微乎其微。可是,他似乎在挣扎抗议,故此……”
“金太医,别绕弯了,我能受得了,直说吧。”
海棠的反应比金太医想象的要冷静得多。只有海棠自己知道,她正在用怎样的毅力去克制心中的愤怒和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