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七十年代末深圳改革开放以来,济香镇的很多青年人都南下打工。
到了九零年代,济香镇里几乎没有什么青壮年了,绝大多数都是老人和孩子。
济香中学是镇上唯一一所初中。
这里的教育资源极端落后。
家里有门路的,几乎都把孩子送去外面读书,留在这所中学里读书的孩子,几乎都是家境比较贫穷的。
但这贫穷里,也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江泛月就是贫穷里的最贫穷。
“这件衣服,我记得是招娣她不要的吧,瞧瞧上面都打了多少补丁了。”
“别说衣服了,她用的作业本都是捡我们不要的拼凑起来的。我丢的那个作业本,就只剩两页空白了,不也被她捡走拿去用了,每次给老师交作业都是交一张纸。”
“哎,你们看她用的铅笔头,都短得要握不住了也不嫌弃。”
“肯定又是从哪里捡来的呗。”
才刚到课间,初一一班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交谈声。
江泛月就是他们的话题中心。
按理来说,这个才刚组建起来的班级,是不会有那么多人知道江泛月的过去。
但她太特殊了。
留着厚重的刘海,总喜欢藏在角落里盯着别人。
像个哑巴,开学一个多月,除了第一天自我介绍说了自己的名字,别的时候都没人听到她吭声,天天低着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每天放学都在学校附近捡垃圾,身上用的大半东西都是捡来的。
“对了。我听跟她同村的人说,她是个扫把星。以前她家的条件在村里算是不错的,但生下她以后,她爸爸跑了,外公死了,外婆死了,妈妈原本一个特别能干的人变成了风吹就倒的病秧子。”
“啊,我和她坐那么近,她身上的倒霉会不会传染给我啊。”
“哎哎哎,她又用那种诡异的眼神盯着我们了。”
“你们说她不会是个傻子吧。又哑又傻,真可怜。”
“有什么可怜的,她可是垃圾大王。难道你想和垃圾大王做朋友吗。”
“我才不要!!!”
“好了好了,别说话了,语文老师进来了。”
见到语文老师进来,孩子们纷纷噤声,唯独江泛月还在用那双黑溜溜的眼睛打量着他们。
直到听到语文老师在点她的名字,江泛月才转头看向语文老师。
“江泛月,你的周记是怎么回事,我让你抄模范作文,没让你自己写!还有,什么大象依依,你当你是在写童话故事吗!以后再让我看到你在作业上写这种东西,我就叫你家长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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