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章终是回神,抬起头来,看着自己的儿子。
秦临目光盯着眼前的地面,道:“你去西北,为了瑶瑶,也不要再生事端。”
若等过个十载半载,秦瑶想见父亲,到时候谢玉升同意让瑶瑶去西北见他最后一面,也不是不可能。
秦临冷声道:“瑶瑶回到长安城后,会过得很好的。”
他没再说什么,与自己的父亲言尽于此,沉缓的步伐走出了帐子。
帐子里,秦章跪在那里,萦绕在他周身,那一张坚毅的面庞,深邃的眼窝中,蓄上了浊泪。
秋日大雁翱翔过天际,迎面冷风吹来。
谢玉升行走在军营中,手上还握有秦临给他的罪证,然而夹杂在那些罪证中的,还有几张零零散散的信。
这是秦瑶被囚禁在凤凰台时写给他的信,被秦章扣押下了,谢玉升一封都没有收到。
他一目十行看了一遍,又翻看了一遍。
“九月十九,登高望远,秋风萧瑟,吾触景生情,夫君如何?对吾之心可有变?”
这样的话映入谢玉升眼底,让他心头轻轻抽动了一下。
她几乎每一天都给谢玉升写信,记录她在凤凰台上的孤寂的日子,在信中喊他夫君。
她说自己一个人很害怕,凤凰台上又潮又冷,她夜里冷得发抖,闭上眼睛,四周耳畔回荡的都是江水拍台声,让她仿佛置身于冰冷的江水中。
那么些天来,她夜不能寐,只有白天亮光照进凤凰台时,她才敢稍微地阖上目。
她一遍遍在信中想象和他重逢,想象回长安后日日在一起的画面,可又惴惴不安地怕那时的谢玉升会厌弃她。
她觉得很愧疚、对不起他。
谢玉升看得心脏隐隐地钝痛,仿佛能感受到那时她凄楚的情绪,加快了脚步,朝秦瑶的帐子里走去。
帐子中,秦瑶睡得很浅,一听到动静,就猛地爬起身,瑟瑟拥背缩到床里,好半天,见到那人是谢玉升,才放下了满身的警惕。
秦瑶脸上扬起明媚的笑容,往帐子外挪了挪,道:“你来了?”
谢玉升走向她,弯下腰,双手探入她腋下,紧紧地拥抱她,控制不住地满腔情绪上涌,柔声道:“我来了。”
作者有话说:
夜话
秦瑶将头埋在谢玉升颈间里,轻轻蹭了下,道:“你走了后,我一个人睡不着。”
她说话声小心翼翼的,像是心有顾忌,不敢高声言语。
谢玉升先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手放在她脊背上,轻轻揉了下,道:“别怕,这里不是凤凰台了,你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