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风阁内,花凝一脸凝重:“小姐,还是不要去的好,七小姐诡计多端,怕是又不知憋着什么坏来对付您。”
沈钰挑了挑眉:“不会,她是来求情的。”
“啊?那您要原谅吗?”
梯子摆在面前,一个浑身是血,一个毫发无伤,要是再严苛未免不近人情,周围人的歉疚也会因此少几分。
做人做事就是这样,过犹不及。
到了前厅,沈廷一脸冷肃,江文瑛虽然生气,见了她这副模样终究于心不忍,赶紧吩咐府医过来,又让人烧好热水,等她回去冲洗干净。
待沈钰走近,沈瑶身子轻颤,语声悲切,竟直接以头叩地,一下又一下,“姐姐,是我鬼迷心窍,你罚我吧,要杀要剐我都无怨无悔。”
“我真的知道错了,只求不要将我赶出侯府,日后哪怕是在家中做一名丫鬟,只要能给爹娘尽孝,还尽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我便甘之如饴。”
沈崇听着她的哭诉,眉心微拧,终究没说什么。
沈洲则若有所思,眼尾勾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一个人若是没了下限,做出什么举动都不奇怪。
江文瑛心底酸楚一片,却未迈出脚步。
受伤害的是钰儿,她虽为二人母亲,却没资格替孩子原谅谁。
若是钰儿要继续罚沈瑶,她也绝无二话。
这不是偏心的问题,是公允的问题,哪怕今日两人对调,她的决定依然如此。
沈瑶见他们无动于衷,眼底一沉,抓准机会伏在地上,用手肘一步步拖着残破的身子往前爬,声音中哭腔更甚:“姐姐,我日日都在狱中自省,听闻以血求神最为灵验,便写了这张心经,为你祈福,求你一定要收下。”
她从身下抽出一张几乎触目惊心的布,上头字字泣血,一笔一划的写着心经第一页的经文。
沈瑶依旧不停地磕头,哪怕再恨毒了沈钰,也不得不做这件事。
如果不趁现在将惨烈散发到极致,她就要失去平阳侯府,失去沈廷与江文瑛的最后一点怜惜。
后续的再多计策也无法施展了。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渐渐,沈瑶的额头青紫一片,血迹沾满了地上尘土,狼狈又刺目。
片刻,沈钰俯身抽过她手中的血书,轻叹道:“妹妹能迷途知返,我这个做姐姐的心底甚是安慰,我们姐妹一场,怎舍得眼睁睁瞧着你受难。”
“妹妹这次能捡回一条命,靠的不是我,是圣上隆恩,若还有下次,怕就没这么幸运了,望你好自为之。”
她话音刚落,便觉出众人隐隐松了一口气。
世人往往都同情弱小,看着沈瑶如此做小伏低,不论对错,气势上她已经以退为进。
况且感情不是木头,想砍就能断,现在要逼着江文瑛和沈廷做抉择,简直是在给自己找事。
还是那句话,伤不痛在自己身上,永远无法感同身受。
偷偏方只是沈瑶开始的第一步,日后会层层升级,最终对所有人出手。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挖好陷阱,看沈瑶如兔子一般再跳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