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穿斗篷在外头走着,也不觉得冷,反而因为走得太快,后背出了一身热汗。
走了十几圈,阿喜抱着斗篷提着灯笼远远在后头跟着,估摸着爷大概走了有一里的路了。
他也不敢上去劝,爷现在是气急了,又在军营里,没地儿也没人让他撒气,除了他。
这会儿他要是胆敢凑上去,给爷排忧解难,估计再挨几脚踹是跑不了了,说不定还得挨板子。
一直走在前头的陆澈突然掉转了头,朝阿喜的方向过来,阿喜提着灯笼弯着腰,大气不敢出一声。
“回吧。”上头传来陆澈的声音。
一听就是还有气。
阿喜悬着半颗心,颤巍巍地给爷打灯笼回了营帐。
点了大灯,营帐里顿时亮如白昼。
陆澈站在桌前,桌面上阿禄送过来的那封信还摊在上头。
阿喜不敢里头内容,猜也猜出来了,是府上出事了。
能让爷这么焦躁不安的,估计也就只有夫人了。
陆澈又将上头的信了一遍,一个字都不能错过。
阿喜垂头立在一边,突然就听见“嘭”一身,面前的爷已经把面前的桌给掀翻了,桌上的茶具、笔墨纸砚、折子、信笺全都摔在地上。
阿喜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脑袋恨不得埋到地里面去。
还好他没敢信里写的什么,不然他这会儿就该直接请死了。
信上的大致说的是,郭氏把范宜襄赶出了府,现在范宜襄搬回范家住了,阿禄也跟着去了范家。
阿禄信上说的隐晦,只是用了“老夫人请夫人离府”这样的字眼,其实郭氏是代子休妻。
阿喜偷偷抬头爷的脸色,只见爷手里攥着那封家信,手背青筋暴起,手指头关节泛白。
要记得爷上次这样失态,得是夫人被掳走的那次了。
阿喜觉得太阳穴狠狠地跳了两下难不成这回也
他不敢想下去了。
皇上赐婚,不可休妻,不可和离。
郭氏这是大逆不道
陆澈拿眼戳着信上的字眼,一个字一个字地进心里,上头写着老夫人误信奸人挑唆,误认夫人与外男有染,遂请夫人离府。
他握着信在营帐里头转着圈走路,他觉得他的整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那是他的妻,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把她当做宝贝一样,哄着捧着,她掉一滴眼泪,他的心就揪着疼。
郭氏胆敢休了她
他在帐子里的转着圈,眼睛落到挂在壁上的腰刀。
阿喜缩着脖子,一张脸吓得惨白,浑身冒着冷汗,哆嗦成筛子,他怕爷拿刀砍了他。
陆澈握着刀在帐子里转圈,然后一刀下去,面前的那张桌被砍成了两半。
第二天,如常护送陛下回京。
走到一半,又收到一封信,五皇子派人送来的,说的也是襄儿被休那事儿。